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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你就是不高興。但是我跟你說句實話,打倒了十三燕,你已經是遠東第一人了。要是美國的事成了,你就是世界的。這聽上去像是交代,就是從戲劇上講,美國之行正在醞釀。這種小細節用也可,不用也可,就是原來我設想,邱如白人得意的時候好拿菸嘴吸菸,是咬著那象牙菸嘴的。他能夠問說三哥你也抽上了?邱馬上就掐了,他說為你的嗓子我是不能抽。類似於這樣兩個人的關係。但你看梅的狀態,我們前面的東西夠不夠,他內心的痛讓觀眾能接收到多少,是否能深深理解此刻他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境況裡面。他隨意地瀏覽了一下那些設計圖,他就說三哥,去美國的事我還得再思量思量。這就引起了邱的不悅和緊張。邱說你魂兒不在這啊。梅不能直接說我不唱了,但這意思是明白的。這是個重要的交代,就是他不想唱了。這時候有人來報,王儲到了。接下來的一個場景,是包括福、邱在內圍繞著這個事情談話。因為我看到他們的照片一幅是在客廳裡照的,一幅是在院子裡照的。大多數梅接待外賓都是在院子裡照的相,一看就知道是用特殊照相機拍的。鏡頭一直跟著往後退,一直到退出照相機,這個過程中他們一直在講話,王儲說梅是偉大的藝術家,梅會很恭敬地說Thank you very much,這類的話。然後照相停頓的瞬間,他回頭跟福芝芳說:“我把禮落在小桌上忘了拿。”這就是前邊我漏說的一個內容,邱對他說“你必須籤貸款協議,就差這件事沒辦了,別的都不用你管。”梅也看了這個協議,但看了沒言語,又放回去了。他也沒說要和福芝芳商量。接著就是福回去拿田黃,這一看已經不高興了,心裡尋思怎麼什麼東西都送。再一看,這就有合理的契機讓她看見這個十五萬貸款的契約。接著這場戲就結了。其實這也不是一個上佳的方式,但我認為可行,就是那個背景還在,你能看到他是如何成名的,他的聲譽大到外國的上流人士都來拜訪他。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二折 戀‖梅孟相知(3)
嚴歌苓:可是從一開始看到這些,我就總覺得他們像是來看一隻中國大熊貓。
陳凱歌:可以有這個意味在裡邊。但是它在這兒起到的作用是什麼,就是他的心境和他所接受的東西是完全不對稱的,是很勉強的,仍然是一種壓力。只要有這個意念在,你在寫的時候話語裡多多少少都可以透露出這個資訊。他是高處不勝寒的。你發現梅永遠是被拘束著的,甚至是被他的服裝拘束。他得做出樣子來給別人看,其實他非常的不舒服,但他得應酬。這樣的話我覺得挑動了一個新的矛盾起因,就是福看到的這個東西。這樣才有真光劇院這樣一場戲。我覺得她帶小孩是對的,但她未必是在煙霧騰騰的這麼一個討論會上出現。從動作上講也許是在排練,但我不知道梅拿的是一個什麼道具——比如是一個騎馬的馬鞭,做什麼樣的動作,當時邱和馮都在。
現在我仔細研究了二稿劇本中間關於柴米油鹽的東西,我覺得寫得含蓄了,始終沒有準確地提到這句話——比如說“打瓶醋都得管您要錢”。這樣觀眾就明白了,合著說他們家的生計都是人家在管的。話都說到,你儘可能都是按照人物的感覺來說,但該點到的地方就要特別一針見血地把它捅出來。基本的對話是你寫的後一場戲的內容,一點風險都不能有。梅問你們這是幹嗎呢,你怎麼找這兒來了?福說不找你,找你沒用,六哥在嗎?我覺得這場戲如果是在排練場,有一點道具,福芝芳一屁股就坐在都披著椅搭的椅子上了。這是一場戲還是一個生活場景就搞不清楚了。梅是坐在她旁邊的一個披著紅桌搭的桌子旁邊的。其他人都站著呢,只有她一個人坐著。梅低著頭始終不言語。她先由這個合約說起,進而推動到柴米油鹽,八月十五送月餅的事,這梅就不高興了。大致的對話是存在於你寫的這兩場戲中間的,大的內容是可用的,不必推翻。梅站起來啪地把手裡東西一扔就出去了,他沒有反駁,可能剛開始他是反駁了福的一兩句話而已。他走的時候把東西一扔,站起來就走,而且順手就把合約抄起來,你不讓我籤,我非簽不可。這較真的意思已經上來了。但我感覺他話少。他的情感絕對是站在梅黨這邊的。梅一出門,馮子光不客氣的話就跟上來了。他說“芝芳我跟你說句實話,是看著梅郎我們叫你一聲弟妹,你聽見沒有”。——這又讓福芝芳受了大氣了。人前腳剛走,這話就扔過來了,這個矛盾衝突是很難解決的。其實二稿裡邊這兩場戲是奏效的,只是看怎麼把它調整得更合理。梅採取的態度是躲。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他心裡的氣大了去了,但是他不發,他忍。梅一回到家提筆就把合約簽了,福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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