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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孝圖》,即被譽為“ 神童”和“ 虼蚤紅”,十三歲上出演《青梅傳》,觀者如潮,一時城內交通堵塞。一九二一年易俗社赴漢口演出,適逢歐陽予倩先生的南通伶工學社也在那裡演出,歐陽予倩特別賞識劉箴俗,說,我尤喜歡劉箴俗,他實在有演戲的天才……他的身材窈窕而長,面貌並不是很美,但一走出來,就覺得他有無限動人之致……後精心排演《蝴蝶杯》、《奪錦樓》、《西施浣紗》,一時出現“ 北梅南歐西劉”之說。魯迅先生在易俗社看過劉箴俗的《美人換馬》返回北京不久,還是這出《美人換馬》,劉箴俗再次登臺,忽然一句未唱完跌倒臺上不省人事,從此臥床不起,拖延到十二月去世,年僅二十二歲。天才短命,名伶早夭,公葬那日送靈的行列長達二里之遙。那個孫伏園得知劉箴俗去世,與人說起劉箴俗,劉箴俗三個字在陝人的腦筋中已經與省長差不多大小了。你如果說劉箴俗不好,千萬不要對陝西人說,因為陝西人無一不是劉黨。
楊虎城在西安時修了一座別墅,取紫氣東來之意,起名紫園,當蔣介石撤銷了他的陝西省長一職僅保留綏靖公署主任頭銜,楊虎城遂產生消極情緒,改紫園為止園。蔣介石再到西安視察,他特意讓蔣住他的別墅,讓其明曉他的心跡,但蔣介石看到“ 止園”二字,立即對手下人講,止字是中正的正字沒了頭,此地不祥,得擇另處。蔣介石沒有住在止園,頭是保住了,但也就在此次西行發生兵諫事件。山西的軍閥閻錫山,字百川,他到陝西,便要駐紮在陝西的宜川縣。大的人物都迷信,人對於天地自然而能同一者皆能做大,西安人對此深信不疑。在一些狹窄的小巷酒館裡,我們常常看到一些衣著不鮮的人獨坐喝酒,他們不事張揚,鄰桌上“ 街娃”們滋事生非似乎視而不見,酒灑在桌子上或許會俯下頭去吸吮,但說不準這些人中正有驚世駭俗角色,真人高士大隱於市,他們要麼熟識《周易》,能觀天象能察地理,要麼身懷吐納引導身懷特異功能,若相識交談,個個莫不是要以天下為己任。時下的中國,政治氛圍濃厚的城市除了北京應當是西安,北京的政治氣氛濃是理所當然的,數年來社會上流傳了多少形形色色的笑話,產生於北京的都是政治笑話,而西安雖衰敗的年月太久遠了,其政治情結依然存在。自從出了個李自成,又有了聖地延安,陝北的農民在黃土塬上勒緊著褲帶犁地,一坐下歇息說的竟是聯合國秘書長上一屆是誰下一屆又該是誰,中央政治局誰在電視上出現得多而誰好久未露面了。曾經有三個農民揹著餄餎來找我,一個是研究天象的,將丈二的白布攤在我的家中,指點他畫在上邊的星宿。一個是研究哲學的,先給我大段大段背誦了黑格爾、康德的論述,然後指責任繼愈的觀點,再是整個下午講解他的隱性思維,使我昏昏欲睡又不能去睡。另一個是半月前以數封電報和長信與我商討關於世界新格局問題,我未回覆,他就來分析《孫子兵法》指點我國當今的外交政策。我曾在西安城玄武門內的一間公共廁所裡,聽見兩個蹲坑的人在熱烈地討論瞭如何顛覆某非洲國家的計劃後又分析現中央政治局常委組合的利弊,再後,他們沒帶手紙向我討要,我說,二位還這麼關心政治啊?!一個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嘛!
老西安(13)
陝西南部的嵐皋縣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森林深處的南宮山上一位老和尚坐化後,數百年肉身不腐,附近的一名遊醫自覺也功德無量,就用木板釘成箱子,自己坐進去,以重金買通一個山民從外釘死箱蓋,可不足半年,箱板腐朽散裂,他化作了一堆白骨,讓人嘲笑了一番還敲去了嘴巴里鑲著的一顆金牙。
陝西人熱衷政治,但政治是需要權術的,陝西人在自己內部手段運用得還能自如,出外則因性格的缺陷往往玩轉不開,所以中國近代史上陝西人沒有幾個成為重要的政治人物。地位最高的算于右任,曾經競選過國民黨的副總統,還沒有競選上。秦始皇坐位後派人去藍田採一塊做璽印的玉,採玉人發現一隻鳳每每到一處地方歇落,遂在歇落地挖掘,果然獲得一塊寶玉,此地歷來有當官的人去採玉做官印的。但即使再到那裡採掘,藍田玉再也沒有刻過陝西人能做得更大的官的印章,以致現在從平頭百姓到省府幹部腰裡只掛著一掛一嘟嚕的鑰匙,鑰匙是他們在家的權力的象徵。
我忽然想到了文人。
書院的一家字畫店裡曾出現過一副“ 文化大革命”時期的對聯,筆力遒勁,肯定出自某大家之手,但沒有印章,甚至連署名也沒有,聯語是:“ 紅日當空;斯文掃地。”自古的觀念裡,詩文作得好的稱“ 一枝筆”、“ 筆桿子”,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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