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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曼跪下作拜,口中說:“兒臣拉祜共見過單于。”頭曼擺了擺手,嗯了一聲,示意拉祜共坐下。拉祜共轉身,坐在距離頭曼約有十步之外的虎皮木榻上。待拉祜共坐定,頭曼斜著眼睛看了拉祜共黑紅的臉膛,心有所思,但看起來面無表情。拉祜共覺察到了,心中不免一陣惶恐。復又起身對頭曼道:“父親身體一向可好?”頭曼聽了,長長嘆了一口氣,嘴唇動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拉祜共看頭曼臉色沉鬱,一副心事沉重的樣子,心想:“頭曼性雖多疑,但向來對眾子女和大臣們寬恕有加,但自從冒頓意外從月氏逃回以來,細心的大臣發現,頭曼的臉色便一直沮喪莫名。”想到這裡,拉祜共開口道:“冒頓整日在狼山西峽谷操練兵眾,端的是兇狠威猛,虎狼之旅,我匈奴有此悍將,也算是有福了。”頭曼一聽此話,猛然抬頭,皺紋深埋的眼睛中迸射出一股金子一樣的亮光,死死盯著拉祜共的臉,嘴巴緊繃,臉色凝重,好一陣子之後,仍沒說一句話。
拉祜共感到奇怪,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我匈奴東起遼東,西至大河,凡匈奴本族,無不是單于臣子和奴婢。”說到這裡,拉祜共的眼睛在頭曼臉上打掃了一圈,見頭曼臉色如舊,又說:“冒頓之勇,西域盡知,然訓練兵眾,只效命於他一個人,恐不利於我匈奴長治久安,如此一來,大單于權威何在?”說到這裡,拉祜共的語氣有些激動,索性接著說了下去。
“冒頓此為,令我匈奴心生疑懼,尤其是臣下及右賢王、休屠王和渾邪王等匈奴諸侯大王,照此下去,必導致我匈奴分心離德,各自為戰,最終,受制於異族。”說到這裡,頭曼忽然發出一聲低喝,拉祜共一驚,急忙閉嘴,快步退身到臺下,躬身對頭曼說:“兒臣所言,皆是為匈奴大局考慮,並無私心,請大單于明鑑。”
頭曼站起身來,在虎榻左右來回踱步,眉頭緊鎖,嘆息連連。許久,轉身看著臺下的拉祜共道:“我兒不要多心,你剛才所說,也是為我及匈奴著想。然冒頓練兵兇狠,囂張專制,以本單于之見,恐與其性格有關,再說,兇狠彪悍之軍,也是為我匈奴克敵制勝積蓄力量。以我之見,大可不必上心提防。”說完之後,頭曼復又坐在虎榻之上,示意的拉祜共也坐下來。
拉祜共聽了頭曼一席話,禁不住嘆息了一聲,轉身走到原位坐下,睜著一雙眼睛,看著頭曼,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頭曼開口道:“左賢王之地,乃我匈奴發祥之地,幅員遼闊,地勢重要,我兒勇謀兼具,當小心提防護衛才是。餘下的事情,本單于自有安排。”拉祜共急忙說:“大單于放心,自從蠻族東胡撤軍以來,我部駐地一派清平,左右谷蠡王等人巧用中原手藝之民,在臨河一帶開墾田地,種植青稞、高粱、玉米等連年豐收,兒臣已將之存放在臨河城池之中,以備軍需。再者,商業利市,也都交易日豐,駝馬引進,四通八達,已至百萬匹,絨毛成布,紡織成丈,足夠我匈奴穿用三年;尤其是察布草原和狼山一帶,黑鐵豐富,冶煉打製,兵器滿倉。”
聽到這裡,頭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打斷拉祜共的話說“兵器糧食,人口兵眾,乃我匈奴立國根本,我兒勵精圖治,有備無患,令人欣慰也。”拉祜共見頭曼如此說,連忙道:“此乃父王教導,兒臣只是遵照行事而已。”頭曼說:“左賢王莫要自謙,你之才略,勝我十倍,獨擋一面,屈了雄才啊。”拉祜共聽了此話,臉色一片惶恐,急忙起身拜倒,頭臉伏地對頭曼說:“單于英明,兒臣不敢有非份之想,妄動之心,請單于明鑑!”頭曼看著趴在地上的拉祜共,忽然覺得了一種極大的心理滿足,那是一種來源於權利的威力,就像是一柄無形的利劍,籠罩在他的頭頂之上,鋒利無比而又至高無上。
頭曼走下來,伸手扶起伏在地上的拉祜共,看著拉祜共的臉,眼中流露出一種鮮見的慈愛,令拉祜共心生感激。看了一會兒,頭曼轉身擺手,示意左右護衛和女奴退下,拉了拉祜共的手,首先坐在虎榻之上,又讓拉祜共坐下,緊接著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爾後,轉頭看著拉祜共的臉說:“我匈奴至今,傲立西域,雄視百族,非一日之功,至我一代,少有功勳,而日月輪轉,人生短暫。若是所料不錯,為父時日無多,冒頓入質月氏,九死一生,算是洪福,你為左賢王,掌我匈奴命脈,你二人皆為我匈奴當今之蓋世良才,然大單于之位傳於何人,為父思慮多年,前瞻後想,仍舊顧慮重重,至今難以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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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曼剛才對左賢王拉祜共所言,應當出自心扉。從中令人隱約感到:這時候的頭曼,似乎已經覺察或者預感到了什麼,一種類似宿命的大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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