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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徐徐降臨——頭曼知道,這是無可阻擋的事情。但對於拉祜共,他委以要職的匈奴重臣,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定情不自禁地說了一些什麼——或許是囑託,或許是警告,或許是某一個陰謀和念想。而不湊巧的是,當拉祜共從單于宮拜別父親,就要啟程返回駐牧地的時候,在單于宮外,拉祜共驀然看到,單于庭以西廣闊的草灘之上,一彪人馬揚著煙塵,從西邊的落日之下奔湧而來。晚霞紅得像血,照得大地一片殷紅,奔湧的馬隊及騎士看起來像是一根根快速移動的石頭。唯有狂放的煙塵,像是雲霧一樣,在馬隊之後蓬湧而起。拉祜共知道,那是冒頓的軍隊訓練返回了,看著那種兇猛的疾馳,拉祜共不由得心中讚歎:冒頓訓練兵馬,果真齊整迅猛,精壯兇悍,令人膽寒。
拉祜共徑直下了臺階,快步走到宮殿一側的馬廄,陪同而來右大都尉阿奇軲轆見到,急令馬奴牽了駿馬出來。然後躬身向拉祜共說:“大王,這就啟程回去嗎?”拉祜共一聲沒吭,翻身上馬,徑直朝著來路賓士而去。這時候,冒頓的馬隊也進入了單于庭南側的山下,拉祜共剛出了單于庭木扎大門之後,雙腿夾了夾馬肚,胯下駿馬心神意會,一聲嘶鳴,不一會兒,就出了單于庭外高大的石頭圍牆。
這時候,冒頓剛剛下了馬背,馬奴接過韁繩,提了一木桶的清水,放在駿馬面前,駿馬似乎嗅到了清水的氣息,迅即低了腦袋,喉嚨咕嚕咕嚕地喝起水來。冒頓正往帳篷行走之間,忽然有一個人,快步跑過來,走到冒頓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冒頓那兩隻黑黃色的眼球轉了幾圈,臉色平靜,抬頭朝前看了看,一聲沒吭,大步走進了自己的帳篷。
且說拉祜共一行人馬出了單于庭,朝著自己的駐地賓士而去。草原上的夜幕像是一件灰色的大氅,鋪天蓋地籠罩下來。正在疾馳之間,拉祜共忽然勒住馬頭,狂奔的駿馬一下子收不住的腳步,仰首直立起來,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拉祜共調轉馬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賓士而去。阿奇軲轆等人一看,也一句話沒說,策馬緊跟在拉祜共身後。
夏天的草原黑夜,土拔鼠、旱獺、羚羊、黃羊和野驢、獅子、雪豹、老虎等禽獸各得其所,被獵或獵它,你死我亡,到處上演著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而高遠深邃的天幕似乎看不到這裡,依舊安靜,祥和,眾多的星星蔚藍色的空中,以懵懂的眼神,看著博大的世界。越往西走,風中清涼的氣息越來越重,拉祜共胯下駿馬身上的熱汗漸漸消退,拉祜共也覺得了一種從外到內的涼。到下半夜的時候,躍上一座山崗,遠遠看到了燈火。
拉祜共做過多年的右賢王,對右賢王駐地地形異常熟悉。看到燈火,拉祜共長長出了一口氣,縱馬馳下山崗,朝著燈火疾馳而去。到大門前,守衛的匈奴兵士見有人馬來到,張弓搭箭,大聲呼喊,要對方報出姓名。拉祜共掏出一塊金子做的令牌,勒馬大聲喊道:“我乃左賢王拉祜共是也。”守衛兵士見是舊主,現在的左賢王拉祜共,急忙收了弓箭,開啟了木閘門。
右賢王曼頓聞聽左賢王拉祜共來到,急忙起身,走到大帳之內,拉祜共已經走了進來。曼頓見到拉祜共,言語懇切向前說道:“兄長何以深夜來此?”拉祜共什麼話也沒說,一屁股坐在曼頓的虎榻上,大聲說:“快叫人那些九色鹿肉來。”還沒等曼頓答應,身邊的奴隸及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而去。曼頓走到拉祜共面前,也坐下說,看著拉祜共說:“兄長怎麼事先也不通知一聲?”
這時候,奴隸早將新鮮的鹿肉端了上來,還沒放下,拉祜共就抓了一塊鹿腿,看也沒看,一口咬了下去。新鮮的鹿肉還滴著鮮血,染紅了拉祜共的口舌和兩腮,但仍舊狼吞虎嚥,風捲殘雲。曼頓在一邊看著,示意奴隸拿些燒開的清水來。拉祜共吃完,擦了手臉,喝了一口水,然後才轉身對曼頓說:“兄弟身居福地啊,這九色鹿肉,疏鬆有質,味兒如青穗,咯吱有聲,越嚼越香,在百獸之中,最為鮮美。兄弟居此,可以日日享受啊。”
曼頓聽了,起身說:“小弟忝任右賢王,全賴兄長之功。”拉祜共道:“小弟勇猛過人,乃我匈奴不可多得人才,今為右賢王,獨擋一面,是我匈奴之大幸也。”曼頓看著拉祜共說:“兄長過獎了,小弟畢竟年幼,對於陳兵佈陣,拒賊迎敵,尚還稚嫩,還請兄長多加指教。”拉祜共聽了,站起身來,拍了一下曼頓的肩膀說:“今我匈奴內外稍為安寧,然後東胡月氏亡我之心不死,雖暫且不敢來犯,然大單于年邁,一旦御龍賓天,月氏東胡,必然傾兵來犯。”
說到這裡,拉祜共深深嘆了一口氣,走到大帳門口,忽然又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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