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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對冤家孽子,有浪漫輕佻的才子情,無經天緯地的君王才。李、趙之後,附庸風雅、舞文弄墨的雖然不少,什麼朱元璋、康、雍、乾,但基本都不入流。跟毛不是一個檔次。李、趙雖然在單項上比毛勝出,但是有個根本的不可比性,就是李後主和宋徽宗都沒有做好本職工作,都是亡國之君。所以綜合比較,毛是冠軍。這是一個比法。
還有一個比法,不跟皇帝比了,比比大詩人怎麼樣。就和李白比一首詞,《憶秦娥》。據考證,《憶秦娥》詞牌為李白所創,原詞是: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這是一首好詞,尤其最後八個字為王國維所激賞,認為“寥寥八字,遂關千古登臨之口”。說的是不錯。
我們再看看毛的《憶秦娥·婁山關》:“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顯而易見,毛詞奪胎於李詞,韻腳一樣,風格迥異,一為高古悲慨,一為豪邁沉雄。毛詞最妙處也在後面八個字,據作者說,是在戰爭中積累了多年的景物觀察,一到婁山關這種戰爭勝利和自然景物的突然遇合,就造成了他自以為頗為成功的這兩句話。
毛澤東詩詞的一種解讀(23)
如果大家有傍晚登高望遠的經驗,看群山如浪奔來,在夕陽的暉映下由黛青到鋼藍到緋紅再到血紅,景象何其壯觀。然後再由此想到毛澤東締造的人民軍隊血戰無數,血染山河,從江西到遵義,雄關如鐵,都已邁過,但“正入萬山圈子裡,一山放出一山攔”,即便如此,也還要殺出一條血路,勇往直前。情景交融,襯托出了這首詞的格調之悲涼,氣韻之慷慨,意境之闊大,畫面之壯美,色彩之豔麗,它的情感、力度,我認為比李白有過之。不是說毛澤東的詩歌才華超過李白,而是毛的戰爭生命體驗為李白所未有。這就造成他們的重要區別,李白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發思古之幽情,而毛澤東是一個親歷戰爭的統帥,以筆蘸血,用生命在寫詩。這也是他和中國歷史上的絕大多數騷人墨客的最大區別。我們不能總體上說毛澤東的詩詞達到了李白的水平,但就說這一首,尤其是這個結尾,是超過李白的。
這也是一種比較,我們點到為止。
前面說了縱比,下面我們來說橫比。就是把毛和他同時代人、同事、同僚作比較。我黨我軍的元戎朱德、董必武、葉劍英、陳毅、周恩來等都有詩詞傳世,而且多數人的創作量都遠遠超過毛澤東。也有不少膾炙人口的名篇佳句。比如周恩來的“大江歌罷棹頭東,遂秘群科濟世窮,十年面壁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朱德的“佇馬太行側;十月雪飛白。戰士仍衣單;夜夜殺倭賊!”葉劍英的“老夫喜作黃昏頌,滿目青山夕照明”;更有陳毅的《贛南遊擊詞》:“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而毛的詩詞就創作量而言不能算高產,目前胡喬木主編的權威版本和海外劉濟昆的所謂全編都不過六十餘首,我現在蒐集到的約近100首,恐怕這就是全部了。但論藝術成就,毛詩比他的那些同志們恐怕要高出不止一個檔次。至於書法,就更沒有可比性了。
恰恰他們又非常具有可比性,一是他們處於同一時代,年齡相仿,文化背景相同。而且要說青少年時期讀書的環境,這些人多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學習條件都勝過毛澤東。二是他們青年投身革命,鬥爭經歷和毛澤東相仿,區別只在於毛是第一責任人,力挽狂瀾也罷,日理萬機也罷,主要的功績都歸於毛澤東,這是無可爭辯的。但大家的業餘愛好都是詩詞和書法,數十年不輟,臨了一比,高下立現,不服不行啊!
所以,晚年毛澤東雖然犯了文革等重大錯誤,但並沒有減損多少他的個人魅力。不少在文革中遭到衝擊迫害甚至妻離子散的人物,時過境遷之後,不光沒有怨恨之情,甚至仍然對他充滿了崇敬和緬懷。最典型的是羅瑞卿,七年身陷囹圄,雙腿殘疾,1976年9月在毛澤東逝世之後,他悲痛不已,坐著輪椅衝破阻力,參加了毛的追悼大會,並拄著柺杖以驚人的毅力站立了一個多小時,表達了他對毛澤東最後的忠誠和景仰。(56)
綜上所述,以毛澤東詩詞為表徵的巨大的文化底蘊形成了一種勢能,轉化成了他多方面的優勢,使他總是勝出一籌,先聲奪人,以至於他有意無意地把這種優勢作為一種武器和謀略。這一點在他的晚年體現得尤為充分,比如講話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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