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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些生僻典故信手拈來,而且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使人一頭霧水,即便是歷史學家,也常常需要經過考證,才能找到出處、原意,然後再來揣度毛的本意和動機,造成一種“從來天意高難問”的玄妙感。從而使人們仰之彌高,懼之日甚。
五、五個來源
前面我們講了毛澤東詩詞的高蹈和精妙,講了以詩詞為表徵的毛澤東文化底蘊的深邃和博大,那麼其文脈何來?下面,我嘗試著從五個方面對此再作一探源。
第一,源自毛澤東的天賦個性。
前面我們在第三部分講毛藝術風格的第一個特點“豪放大氣”時,舉了毛16歲的《詠蛙》詩為例,說明了他的霸氣。這是與生俱來的,現在又有資料披露了毛更早的詩作,他13歲寫的《井贊》:
“天井四四方,周圍是高牆。
清清見卵石,小魚囿中央。
只喝井裡水,永遠長不長。”(57)
表明他渴望挑戰艱險,搏擊風浪的人生信條,他的遠大志向從小就異乎常人,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這些詩作今天其實都不可考,是否真正出自毛的手筆,大有疑問。但這並不重要,人們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因為這些詩作和出自青年毛澤東手筆的《沁園春·長沙》和《湘江評論·發刊詞》等詩文中的磅礴大氣如出一轍、一脈相承。這就是天賦個性。關於這個問題,前面已多有論述,這裡點到為止,而且,毛澤東的性格極富挑戰性和鬥爭性,愈挫愈奮,壓迫愈深、反抗愈烈,鮮明地體現在他的鬥爭和創作生涯中。這就要說到下一個問題。
第二、源自毛澤東的鬥爭實踐。
1942年,毛澤東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提出了“生活是創作的唯一源泉”,這就是毛自己的創作體會,他的創作實踐和創作理論相互發明、相互應證。首先是毛壯麗奇偉的一生,給他的創作提供了絢爛奇譎的源泉,這一點,我在前面多有闡述,此處從略。其次,縱觀毛60年的創作生涯,我發現了一個現象,從量和質兩方面來看,都大致可以說,他的創作,中青年時期勝於老年時期,建國前勝於建國後,戰爭年代勝於和平年代。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呢?我來作一個簡單分析。
毛澤東詩詞的一種解讀(24)
我個人認為,毛澤東詩詞創作的高峰在兩首《沁園春》之間,即1923年到1936年約13年期間。而這十幾年,是毛個人和中國革命最艱難困苦的時期,可以說,內憂外患,兇險莫測,九死一生,前途未卜,創作的條件和環境更加無從談起。但毛澤東的過人之處就在此中表現出來,巨大的壓力帶來巨大的反彈,毛的詩情空前迸發,前後寫下了《賀新郎·別友》、《沁園春·長沙》《菩薩蠻·黃鶴樓》、《西江月·井岡山》、《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反第二次大圍剿》、《菩薩蠻·大柏地》、《採桑子·重陽》、《清平樂·會昌》等經典之作。尤其是在艱苦卓絕的長征途中,毛澤東寫出了《十六字令·山》、《憶秦娥·婁山關》、《清平樂·六盤山》、《七律·長征》、《念奴嬌·崑崙》等華彩篇章。相反,在延安十幾年相對平和安定的環境中,毛反而詩情淡然,詩作甚少,除一首《沁園春·雪》之外,乏善可陳。
這種現象,毛澤東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1949年12月中旬,在迎接毛澤東訪蘇的專列上,蘇聯漢學家、翻譯費德林當面向毛表達他對毛在長征途中所寫詩詞的讚歎時,毛說:“現在連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當一個人處於極度考驗,身心交瘁之時,當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個小時,甚至幾分鐘的時候,居然還有詩興來表達這樣嚴峻的現實,恐怕誰也無法解釋這種現象……當時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倒寫了幾首歪詩,儘管寫得不好,卻是一片真誠的。現在條件好了,生活安定了,反倒一行也寫不出來了。”(58)其實,如前所述,這就是毛澤東的性格使然。同時,也符合藝術創作規律“文章憎命達”,“寫憂而造詣”嘛。
第三,源自以屈原為代表的楚文化。
我說的屈原代表的就是兩千多年前的楚文化,所謂“吳頭楚尾”,其風格就是比較瑰麗,浪漫,奇異,神秘,舉一個時髦的音樂人的例子,那就是譚盾。現在譚盾是在西方最有影響的華人作曲家,大家可能聽過他的電影音樂《臥虎藏龍》,交響樂《水》、《地圖》,你可能記不住它的旋律,但那種神秘詭異可能讓你揮之不去。但這也恰恰是打動和征服西方聽眾的要害所在。有一次,我在我們學院音樂系給研究生講課,問到他們譚盾的音樂素材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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