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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加難了。可惜啊,還是被咱們搶先一步。”
索尼歎服,“側福晉所言甚是。”
說話間,我們已一路馳上城西北角一座不高的小土丘,勉強算居高臨下,能一睹雙方對峙的局面。
比起被戰火席捲過焦黑帶血的土地,這一片扎滿活人的土地儼然要好過太多。我們所處的土丘距離遠在射程範圍以外,因此不必擔憂被亂箭所傷,相對,那高二丈五,周長逾三里的城池看著也就不甚高大。城牆正北正南處各有箭樓,牆垛上每隔數米便架有一支火炮,士卒不時走動換防,確實深嚴,而城外也夯築了灰石墩臺,用來牽制圍城的敵人。
兩黃旗所圍的是北面,而兩紅旗所圍的是西面,在八旗駐軍與大淩河城之間是幾條綿延看不到盡頭的壕塹,最窄的也超過五尺,並著一道高約摸一丈有餘的土牆,工程量之大遠遠超出我想象,不由對著大玉兒感嘆,“就短短几日便挖出這三道壕溝來,也足可見大汗是志在必得了。”
索尼卻過來接話,“福晉,其實還有一道小壕,甫完工大汗便令重新鋪上秫秸,覆土掩為暗壕。昨日明軍五百騎想從北突圍出城,被鑲黃旗額真達爾哈逼回城內,有不少就跌進了那暗壕內。”
這可不是紙上談兵,我望著城下,猶自想象攻戰時的景象,大玉兒在一旁問,“咱們可否再往前去?”
“回側福晉,還能去兩白旗所駐的東門瞧一瞧,”索尼指了指斜對面的高岡道,“但是南面是絕不能過去的。南門與錦州大道相對,若有援兵前來必走此道,兇險不過,兩藍旗駐於此方向,大汗仍每日必前往察看動靜,奴才萬萬不能讓兩位主子以身犯險。”
我倒是明白大玉兒的用意,挽了挽韁繩笑道,“別的罷了小命還是挺緊要的,大人放心,往東城門轉轉就回吧。”
站在極遠的地方,萬頭攢動中一眼便看到了多鐸,銀甲紅纓,胯下是棕黑的泰哥,近午的陽光直射下來,燦若金輝,我微微屏息,這個男人現在是我的丈夫,沒有一分的現實感,卻有九十九分的距離感。
調轉頭去,漫山遍野的將士,結營於大壕側邊,此次蒙古各部亦有出兵相助,有時也能看到熟悉的旌旗,免不了生出幾分親近之心來。更遠處,是蒼茫無盡的土地,隱約可見的城廓無不覆著一層菸灰色的朦朧,逐漸與天際線交融在一起,忽然就想起那句話來,河關蕭索,千里清秋。哀而不傷,只是難受起來,呆呆坐在馬上一動不動,直到大玉兒輕拍我肩,“雅兒,回魂呢。”
我“嗯”了聲,方才醒轉,撩撩額頭上的汗道,“姐姐,咱們走吧。”
她嘆口氣並不猶豫,招呼索尼,縱馬沿著原路返轉,我夾了夾小青蛇的馬腹,揚鞭時終還是忍不住回頭,他在那裡,遙遙地望著我們的方向。
疾馳回營,關外的風帶著小沙礫呼呼擦得兩頰微疼,空氣灌進肺裡去,又輕又熱,整個人似要在馬背上飛起來。終於見到了大營,我勒住馬韁,緩下速度,小青蛇卻似意猶未盡,咴咴地叫著,我摸著它越發濃密的鬃毛,笑道,“不賴嘛,下回咱們再來。”
心裡暢快得多了,小校牽走了小青蛇,我踱回去等大玉兒,她有了身孕當然不能這樣放縱跑馬,真是可惜。拋開晦澀的念頭,我以腳尖劃拉沙地,慢慢勾勒出方才所見城池一隅的景象,引得幾個過路士兵駐足細看,只好報以郝然一笑。
我真乃閒人中的閒人。
索尼送回了大玉兒,告辭要離開,卻被我笑眯眯地叫住,“大人留步。”
“福晉還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說,倒是有個不情之請,望大人相助。”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我趕緊繼續,“今兒多謝大人領著咱們三面探察大淩河城,只是難以窺得戰場全貌,總是憾事,不知大人可否為我求一份圖制,鉅細分明些,最好能似大汗御帳中所懸的行軍圖?”說白了就是我還未饜足,想過乾癮,軍中有專人測繪戰略路線,複製張地圖不是難事吧?
“福晉稍候,奴才一會兒便讓人送來。”
我連忙點頭,一口一個稱謝,看得大玉兒無奈地搖頭。
未過晌午,一卷兒碩大的遼西全景的牛皮地圖就擺在了案上,興致勃勃地攤開一看,山脈高低起伏,河流分支走向,衛城屯守,標註俱全。我連聲讚歎,這般詳盡,快趕得上全球定位系統了,叫來榮貴和崔邦吉,吩咐他們找幾個人去附近挖一些鬆軟潮溼的沙土來。
大玉兒躺在塌上,輕輕打著紈扇笑,“方才就想問了,你不行兵打仗,拿這圖來瞧什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