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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桌招了招,笑道,“十五弟聽旨。”
所有的目光分作兩股,一股往那一桌掃,另一股往我臉上掃,一如當日努爾哈赤賞扳指之時。這個陷阱確實是高檔貨,我方過了及笄禮受了封號,現在若得指婚便可算喜上加喜,再正常不過,也不奇怪在座的都打這個主意,就是多鐸也不例外。
今兒進來我才第一次將目光放他身上,名正言順看對個眼。他面上泛出微紅,黑亮的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的欣喜,遙遙立著便作勢與我挑眉求證,我看他,心裡確實有點堵,便匆匆轉開視線,還未重整旗鼓即撞上大玉兒鎖眉凝神,似是已明白些什麼,要避開已不及,只得勉強一笑。
“哈哈,我當什麼,原來是小十五的好事!”我還沒笑完,阿敏便意有所指地瞟過來,神色中幾分譏諷與嘲弄,我硬忍了想狠狠瞪回去的衝動,他,從一開始就攪在渾水裡,這次的事究竟知道多少我實是說不準。
一時眾生百態,種種混亂都收在皇太極淡然至極的眼中,不知在我之後,又有哪一個是他算計的物件,也許就是從這一刻起,已埋下新的禍根。
“多鐸,”他的目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只有側臉犀利的線條宣告著他的冷酷,他的無情,他高高在上的成王與寥寥之眾的敗寇,“我將正白旗統領阿達海之女伊爾根覺羅?蘭舍指與你為側福晉。”
喧囂之聲瞬時鼓譟了整個耳朵,我眨眼,眼前有一種模糊,因為太真實而衍生的模糊。
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就是如此,叫人痛得鑽心刺骨,不遺餘力。
海棠紅、寶石藍、青檸綠、煙臺紫暈成了一片,唯見的只有多鐸臉上霎那間退去了血色,慘白得嚇人,耳邊卻一字一句聽到皇太極的下文,“十五弟,還愣著做什麼,來謝過烏爾希淑格格替你做的媒吧。”
他終於一步一步地走近,卻又遙遠得像不可及,滾銀紋的箭袖口堪堪露出握得青白的指骨骨節,似要捏碎這所有的一切。
我抬眼,終於抿出一抹輕淡的笑來。
這個世界上,無法順遂心願這樣多,大概就是這麼一句話,我也說給你聽過。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上部完*
番外 百結柔腸寸寸愁
“滴咚”一聲輕響,雨珠兒從簷角上滑落,在小水窪裡淌出一枚水暈,一波襲著一波歡盈地散了開去,彷彿不知這四月天裡擾人的愁悶。
這雨接連下了三四日,連窗楹都散出一股潮氣子,溼漉漉的叫人心裡像長了一層黴花。
那蘭聿敏託著繡花綁子,倚在窗旁一針一線慢慢繡著,時不時就往窗外瞥一眼。
已過了近兩個時辰,連個人影兒都沒瞧著,也不見差個人回來報聲信兒,小十五府裡頭情形便這樣糟?手裡一雙戲水的鴛鴦還只繡到一半,半紅半白,像褪卻的喜色,她忽生出一股惆悵之意來,頓了頓將那繡活往案上一拋,漢人有道,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天下原都是一般的,到了盡頭看在別個人眼裡也不過是多個傷心人罷了。
好比戲臺子上銀樓佳人,繁華若水,轉眼便人去臺空,一地清冷。
“格格,格格,爺回來了。” 進來的是隨嫁到府中的貼身婢女其格娜。
“是麼?”那蘭聿敏摸了摸頭簪,起身便往屋外去,忽想起一事又迴轉了問,“可有什麼人跟爺一塊回來?”
“人倒是沒有,不過奴婢瞧見扎爾吉手裡捧了好一摞東西,上頭蓋著去水的油布,也不知是什麼。”
那蘭聿敏點點頭,一時也想不透,無心答她,自往書房去尋多爾袞。
書房向南,若不是陰雨連綿的日子,便有簌簌的天光灑落,房裡一隻騰蛟鏤花爐總焚著極淡的檀香,隱隱纏梁繞柱。
她其實來得並不多,因為他如斯冷淡,自從娶了她之後,便似把主屋送與她做閨閣,而書房反倒成了他呆得最多的地兒,連寢臥用具都置於此,擺明了她是個花瓶兒福晉。而她,就是如此傻,氣極了會與他吵,吵兇了會和他動手,卻從沒要他搬回來同住,連帶著也少踏入這間屋子。這裡是他最後的清靜之地,她捨不得逼他,便只好體諒他。
那蘭聿敏喚了聲“爺”,多爾袞頓了頓轉過來,點點頭算是回答。
她微微笑著福了福身,卻朝正替主子更衣的扎爾吉揚眉,那意思自是明白得很。
“福……福晉吉祥!”
扎爾吉一溜煙兒退出去,她才緩步入內,嗅到那檀香氣子,彷彿也是潮軟的,“怎麼弄得這樣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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