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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朗歇打窗戶裡爬進房間,橫躺在門口,格里默則跑進馬廄關起門來睡,保證早晨五點鐘他和四匹馬全都作好上路的準備。
這一夜相當平靜。早晨兩點鐘,有人試圖開門,但普朗歇被驚醒了,叫道:“什麼人?”門外的人回答說走錯了門,就離開了。
早晨四點鐘,馬廄裡傳出一陣吵鬧聲,原來是格里默想叫醒幾位馬伕,他們就揍他。兩位旅客開啟窗戶,只見那位可憐的跟班失去了知覺,腦袋被叉子柄豁開了一條口子。
普朗歇下到院子裡準備給馬套鞍子,發現馬腳都跛了。只有穆斯克東那一匹腳沒有跛。這匹馬昨晚五、六個小時沒有馱人,本來還可以繼續趕路的,可是請來為店主的馬放血的獸醫,卻不可思議地弄錯了,給它放了血。
情況變得令人不安。這接二連三的事故,也許是偶然的巧合,但也很可能是某種陰謀的結果。阿託斯和達達尼昂出了房間。普朗歇打算去附近打聽能否買到三匹馬,一出客店,就看見門外拴著鞍具齊備,矯健雄壯的兩匹駿馬。這正是他們所需要的。他打聽馬的主人哪兒去了,人家告訴他,馬的主人昨晚在店裡過夜,現在正同店主在結賬。
阿託斯下樓以後也去付賬,達達尼昂和普朗歇站在臨街的大門口等他。店主在後面的一間矮屋子裡,有人請阿託斯去那裡。
阿託斯毫無戒心進了那個房間,掏出兩個比斯托爾付賬。店主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桌子的一個抽屜是開著的。他接過阿託斯遞給他的錢,放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突然嚷嚷說錢是假的,揚言要把阿託斯連同他的夥伴,作為偽幣制造犯抓起來。
“真是怪事!”阿託斯進逼上前說道,“老子要割掉你的耳雜。”
這時,從旁門進來四個全副武裝的人,撲向阿託斯。
“我上當啦!”阿託斯盡力扯開嗓門喊道,“快跑,達達尼昂!
刺呀,刺馬快跑!”接著他連放兩響手槍,
達達尼昂和普朗歇不等喊第二遍,解開門口的兩匹馬,躍上馬背,用馬刺狠刺馬肚皮,像離弦的箭一般跑了。
“你看見阿託斯怎樣了嗎?”達達尼昂一邊賓士一邊問普朗歇。
“啊!先生,”普朗歇答道,“我看見他兩槍就撂倒了兩個。
透過玻璃門,我好像看見他跟另外兩個鬥上劍了。”
“阿託斯真是一條好漢!”達達尼昂喃喃道,“一想到要拋下他,真叫人難過!不過,前面幾步遠,也許有人埋伏好了在等我們呢。前進,普朗歇,前進!你是好樣兒的。”
“我對您說過,先生,”普朗歇說,“庇卡底人嘛,要在實踐中才能看出他們的本色。再說,這一帶是我的故鄉,這激勵了我。”
主僕二人更狠地刺馬,一口氣就跑到了聖奧梅爾。他們怕出意外,將韁繩挽在手臂上,讓馬喘喘氣,自己就站在街邊吃了點東西,吃完之後又立即上路。
走到距加萊城門還有百十來步的地方,達達尼昂的馬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辦法讓它起來了,它的鼻子和眼睛直流血。
只剩下普朗歇的馬了,但也沒有辦法讓它再前進。
幸好,正如剛才所說,他們距加萊城門只有百十來步遠了,便將兩匹馬留在大路邊,朝港口跑去。普朗歇叫主人注意,在他們前頭五十來步遠,有一位帶著跟班的紳士。
他們迅速趕上那位紳士。那位紳士看上去有急事,馬靴上全是塵土,詢問是否馬上可以渡海去英國。
“本來再容易不過了。”一艘正準備張帆的船上的船家說,“可是今天早上來了一道命令,沒有紅衣主教的特別許可證明,不準放行一人。”
“我有許可證明,”紳士說著掏出一紙公文,“您看。”
“請去找港務監督簽字,”船家說,“然後請賞光來乘我這條船。”
“港務監督在哪兒?”
“在他的別墅裡。”
“他的別墅在什麼地方?”
“離城四分之一法裡。瞧,在這裡就望得見,那座山丘腳下那棟石板蓋的房子就是。”
“很好!”紳士說道。
他帶著跟班,向港務監督的別墅走去。
達達尼昂和普朗歇與他拉開五百步的距離跟在後面。
一出了城,達達尼昂便加快了腳步,在紳士要進入一片小樹林子的時候趕上了他。
“先生,”達達尼昂對紳士說,“您好像有急事。”
“急得不得了,先生。”
“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