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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國際飯店的擺設是拉拉很熟悉的,房間裡靜謐無聲,根本沒有王偉,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半擁著鬆軟的大薄被子傻坐在床上。
原來李都雖是個真人,卻不過是個路人甲,其“王偉表弟”的身份原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產物,至於跟王偉在酒店大堂的擁抱,更叫“白日做夢”了。
“弗洛伊德他老人家果然說得不錯,夢表達了未能滿足的願望”,拉拉自嘲了一下,心有不甘地重又倒下,企圖重續前夢,以期“未能滿足的願望”再被滿足一會兒。
白折騰了幾個來回,她終於承認這個願望沒有可行性,只得怏怏起身,拉開窗簾懶懶地往外望去,秋天的長安大街上樹葉的顏色已經很漂亮了,街對面“恆基”外牆上的大玻璃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拉拉返身走到玄關的大鏡子前,望著鏡中的自己發了一會兒愣,才在書桌前坐下開始收電子郵件,她看到有一封是李都發來的郵件,順手點開粗粗遊覽了一遍,卻提不起什麼興致。
在長期支援世上最現實的銷售職能、備感生活壓力的杜拉拉看來,現階段的李都不論其物理年齡多大,就其化學年齡而言仍然是個毛頭小夥子——以權威的口吻談論並不十分了解的東西、刻意追求與眾不同、不瞭解有效影響他人的方式、缺乏挫折和經歷,以及容易受到引誘。
李都和王偉頗有幾分相似的外貌,曾讓拉拉在那一刻心裡一顫,她甚至給李都發了那封“早日實現退休——你需要眼光和資格”的郵件來共勉2007。但人總要回到現實,且不提男女結交的現實目標,單從聽覺或者傾訴角度考慮,李都就很難滿足拉拉,而疲憊忙碌的拉拉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和李都社交。
程輝上線的時候,拉拉已經吃過早餐,正收拾行李。
拉拉一看這主來了,有興致說話了:“Hi!猜我做了啥夢?”
男人最怕女人讓他猜,但程輝EQ高,而且他喜歡跟拉拉說話,就一本正經地配合道:“不會是夢到我了吧?”
拉拉掃興地說:“看來你也做夢了。”
程輝在那頭咧嘴溫和地笑了:“唉,我就喜歡你這樣兒的,夠刻薄。”
拉拉哼哼唧唧道:“不刻薄怎麼著,我得養活我自己。”
程輝特理解地說:“這不怪你,換了我,也得這麼刻薄,壓力大呀——養活你可不是筆小數,要不我能被嚇著嗎?”
拉拉不說話了,繼續收拾著行李。
程輝見她半天不發資訊,怕她生氣,哄她說:“其實是你看不上我。”
拉拉哼哼道:“那當然,我不是足夠滿意你,這才是關鍵。”
程輝啟發道:“別太理想主義嘛,世上哪去找這麼些個讓人百分之百滿意的好事兒呢?要不怎麼說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比如我吧,雖然不夠理想,但是我很真實地存在著。”
拉拉看了看電腦螢幕上“真實地存在著”那幾個字,她把睡衣放進旅行箱裡,跟程輝說:“不聊了,我待會兒要去機場。”
程輝覺著氣氛有點兒不對,趕緊說:“我錯了。再聊會兒吧。”
拉拉不吭氣兒。
程輝不逗她了,關心地問道:“你夢到他啦?”
拉拉很茫然:“唉!程輝,一年沒有他的訊息了,你說要是演電視連續劇,導演該怎麼安排他,觀眾才滿意?他死了?或者他出國了?不然這戲沒法演下去了——他要是好端端的,我去和別人好了呢,這觀眾該不滿意了,會嫌我太隨便,不忠誠,電視劇也就不唯美了;他要是沒死,他更不能和別的女人好了,否則大家會抵制的。可你說,總不能乾耗著,就我一人兒在這兒見天地給大夥兒講職場規則,我倒不在乎,反正這是我的強項——但那得多枯燥,累不累呀,收視率肯定還是不行。”
程輝安慰她說:“他不會死的,也許他出國了。”
拉拉灰心道:“我知道他不怪我,但是他覺得沒有意思了。”
程輝聽她這麼說,不由生了憐惜,但是他也知道,杜拉拉在精神上比一般的男人更為剽悍,只要她不樂意,輪不到他來憐惜。
拉拉繼續說:“我也沒有那麼好,對我來說,和大部分人一樣,失戀不是問題,只要有足夠好的新愛人。”
程輝聽出拉拉話中的那絲心灰意冷,他一時沒有好的說法開解她,只得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說:“你這話很對,一個令人滿意的新愛人,是醫治失戀的最佳良方。所以這事吧,主要還是怨我,我不是足夠好。”
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