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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答話,陰著臉翻身下馬,走過來,一巴掌甩在沈江臉上,頭也不回的吩咐:“拉下去!”
“誰敢!”我大喝一聲,搶上一步。
“誰敢?”他往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寫滿怒意的目光對上我的眼睛:“朕貴為天子,處置一個小小的侍衛難道還要你同意?來人!拉下去!”
看著沈江被推到一邊跪下,我氣急:“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他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想到你居然跟別的男人跑了,我就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我不由失笑:“沈江是個好男兒,長留何德何能?自問是配不上的。”我甩開他的手,退開兩步,直直地跪下去:“謝長留自知罪在不赦,願聽憑陛下處置,但這次私自出京全是臣一個人的主意,與沈江無關,皇上若是還記得半點昔日的情分,就請放了沈江,不要為難他。”
重華的聲音不知為什麼有些不穩:“起來!不許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我抬頭看著他,慘然一笑:“長留何嘗願意這樣說話?只是今非昔比,由不得人了。”
他伸出來扶我的手僵在半空,許久,像要把五臟肺腑都掏出來似的長嘆了一聲:“長留……長留……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慌張地別開頭,迷津慣有的疾風“唰”的捲過,夾雜著的沙塵迷住了遠處的海棠。一雙手帶著主人的體溫落在肩上,不顧我的抵抗,固執地把我拉起來。“回去吧。”他說,向回走去,旁邊一早有人把韁繩必恭必敬地捧在手上。
心情有些交錯──那樣驕傲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背影,落寞到幾於平靜。
“皇上……”一個參將小心翼翼地問:“沈侍衛怎麼辦?”
“放開他。”他腳下略頓了頓:“升正四品,即日赴西羌李御使帳前效力……兵部那邊就不用去報到了,這就起程吧。”
我放了一顆心,轉過身,沈江迷離地注視著我。我一把抓起桌上酒罈,大步走過去把酒往他懷裡一送──就像那個半個天空都是紅色的夜裡我做的那樣──:“來,幹了!”
他陡然紅了眼眶:“小侯爺,往後,沈江怕是不能再陪你喝酒了……”
我咬咬牙,仰頭把剩下的花雕大口大口地灌下去,那酒香隨著涼涼的液體快速的流下、留了一身。把酒罈狠狠擲開,我笑著拍他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不做興扭扭捏捏的!你記得──‘兒當成名酒當醉’!將來你成了一方名將,我就到你鞍前效力,再和你一起喝酒!豈非一等一的快事?!”
沈江點著頭,有些哽咽,卻還是笑:“是!沈江受教了!小侯爺,今後,你自己多保重!”
我有些悵然,回過頭,重華在馬上等我。以前的事,發生了就沒有辦法,愛錯了人,傷過了心,誰又有那時間和精力回頭一一來彌補?誰有那樣能耐?不過放爾自生自滅,過得個三年五載,又別是一樣海闊天空……
那天,我這樣回答沈江:“你放心。昨日種種,我都不計較,但,從今日起,我一定好─好─地─保重!”
我還是回去了。
不過不是嵌春殿。
白水湖在皇宮的最西面,隔著層層疊疊的雕樑畫棟和嵌春殿遙遙相望。每次朝著東邊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嵌春殿巍峨而嫵媚的倩影,遠遠的,淡淡的,不甚分明,猶如此廂的水氣。那是我住了十年但已經不屬於我的地方,收藏了我一呼百應的歷史,圈住了蜿蜒四時的佛手香味,此時冷眼看去,都是往昔。
重華每天都來看我,或早或晚,或一次或兩次。來的時候我通常在睡覺──自從不用上朝,我每天大半的時間就在睡覺。守在屋外片刻不離的侍衛總是一再向我強調:“沒有皇上的命令,謝大人您哪裡都不能去。”何必讓他們為難?所以我能不動就不動,有時乾脆一睡一天,決不尋釁滋事。無聊時我就讓御膳房做一大桌酒席,擺在湖邊的水亭裡,叫上幾個當班的侍衛一起吃吃喝喝。半個月下來相安無事,彼此竟也共事得極其愉快。酒酣之際,有一兩個口快的,大著舌頭對我說:“謝大人,你在金鑾殿上當著文武百官毆打皇親,抗旨不遵,接著又在聖駕前動了手一走了之。皇上只削了你的爵位,停了你在朝裡的差事……”
“還罰了我曾祖父一年的俸祿,官降三級,對了,還把我軟禁在這裡。”我加上一句。
他連連點頭:“嗯,嗯,是,軟禁,要不,咱們也那個福氣可以跟謝大人一塊喝酒哇!不過話說回來,皇上對您可真是天恩浩蕩!沒的說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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