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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四慌慌張張地把這個訊息告訴宗雪竹時,首先強調,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添枝加葉。宗雪竹被驚得猛然站起身來,連連追問訊息的來源。得到宗四十分肯定的回答,宗雪竹又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此前,宗雪竹正和許清遠商量著雍陽小學堂體育課的內容,準備把乾坤劍、八段錦和八極拳列入到體育課裡,手舞足蹈、比比劃劃的樣子猶如一個身懷絕技的武師。許清遠也大吃一驚,接著也像宗雪竹一樣陷入了沉思。對一名外地煤商慘遭肢解並被棄於煤井這樁發生在十年前的陳年舊案,宗雪竹和許清遠都有一點記憶,但此案竟是吳浩宇委託朱洛甫僱請土匪所為,而起因僅僅是討債未果,他們卻都感到不可思議,在相信與不相之間稍作徘徊,便不約而同地朝著不相信的方面迅速傾斜。
他們都注意到了軍隊押解人犯這一異乎尋常的細節,不約而同地認為,所謂的命案很可能是一個遮人耳目的藉口。對於一樁無頭舊案何以這個時候被舊話重提,而涉嫌此案的又是鎮上兩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們於是又進一步認為,福記公司屢到“黃界”之外鑽井探礦,平心煤礦公司處處堵塞福記公司的出路而不管福記公司怎樣惱怒、怎樣憤恨,所以福記公司很有可能用一樁道聽途說的無頭舊案加以陷害,以此把他們的冤家對頭置於死地。
這只是一種推斷,宗雪竹並沒有確切的把握,但他決心營救吳浩宇和朱洛甫出獄,不僅在於他根本就不相信這樁無頭舊案和他們有關,更在於雍陽大大小小十幾家煤礦公司中,只有平心煤礦公司敢於公開地與福記公司爭以實力。他叫許清遠把小學堂的事情先放一放,騰出時間以儘可能多地聯絡方方面面的人士,做好保釋他們的準備。然後,他隻身一人來到了縣衙。
呂知縣對他到來一點也不吃驚,不問便知,他因一樁業已引起轟動的命案而來。倒是他直言不諱的推斷叫呂知縣頗感意外。呂知縣說,他們被捕入獄與福記公司毫無關係,目前看來純粹出於一樁陳年舊案。他驚愕不已,忙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們真是一樁陳年舊案的元兇。見呂知縣垂頭不語,他便連連追問:
“既然是一樁普通命案,何致於讓防營越俎代庖,儼然欽犯。況且,本應由逸公裁斷的命案,卻由朝廷交給了省裡,也有悖常理定規嘛!”
“雪竹先生別急嘛。”呂知縣終於說,“這是因為人犯的聲望已不比從前,而控告人的來頭也不可小視啊!”
“何人控告?”
呂知縣把控告人的名字告訴了他,然而他卻一時想不起來西雍陽村有一個名叫郭永祥的人。聽呂知縣說起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他大吃一驚。
“兵部尚書毛大人的女婿郭不同!他和吳浩宇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呀!”
“大義滅親,雪竹先生是信還是不信?況且,毛大人雖已去世多年,然而仍有蔭護後人的餘威自不待言,朝廷念其剿滅捻匪護國有功,雖不至於不辨良莠就叫他的女婿登堂入室,但至少不會把他女婿言之鑿鑿的控辭看作誣陷呀!”
第十章(3)
郭永祥是一個小地主,既無功名,也無賢名,不知內情的人都不敢相信他是兵部尚書的乘龍快婿。就像一個艱深的謎團,年輕人怎麼猜都猜不透,但上了年紀的人卻都知道這是英年早逝的郭舉人和毛尚書指腹為婚的結果。郭永祥諸多與眾不同的表現,總讓別人懷疑他自命不凡,所以才送他一個綽號叫“郭不同”。可是,他自命不凡的地方卻常常是不該自命不凡的地方。地處黃河以北的這片土地,在明朝洪武年間曾被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變成了一片血海。在那場大屠殺中,包括東雍陽村和西雍陽村在內,方圓兩百里的城池和村落均被夷為平地,人間煙火蕩然無存。導致這場大屠殺的原因,據說是明朝悍將常遇春將軍發現自己的軍隊和元朝的軍隊在此地的戰爭之所以遲遲不果,是因為此地的鄉民全是冥頑不化的奸佞小人,明軍來時曲意逢迎,紛紛打出寫著“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字樣的牌子,元軍到後卻真心侍候,又紛紛打出寫著“元朝大軍保境安民”字樣的牌子,而到了後來,他們索性把這兩句話寫在一塊木牌子上,一正一反反覆使用,使戰爭拉鋸般遲遲不果。常遇春將軍一怒之下,命令自己的軍隊把陽奉陰違的奸佞小人砍殺一空,以便迅速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直到今天,雍陽鄉民仍眾口一辭地說他們都是洪洞移民的後裔,與那時的人非親非故。可是,郭永祥卻不知深淺地說,那場大屠殺百密一疏,郭家是惟一的倖存者,言外之意無非是說李家根深蒂固,源遠流長,結果卻不打自招,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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