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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老母蹣跚著,緩緩地走到兒子的墓前,嘶啞地呼喊:
“兒子,你出來吧!媽給你帶來好吃的了!你聽見了嗎?兒子,你出來吧!”
四野寂靜,草垂著頭,風輕輕吹,寶日格斯臺群山肅穆。
“兒子啊,全家孩子就數你苦,媽走幾百裡來看你,跟你嘮嘮嗑兒。”
黑暗降臨,空曠的陵園中,69座墓碑靜靜傾聽。空中飄來慈母一聲一聲撕心裂肺地呼喊:“兒呀,你出來吧!媽給你帶來好吃的了!你在那邊給饞壞了吧!”
老母親吐訴著沒完沒了的話,並還時不時地長聲哀號,讓人聯想到母狼為早死的小崽悲嗥。
“兒子,你出來吧!你咋不出來呢?出來吧!兒子,你別不聽話啊!”
。。
陳玉玲 用生命換來全家翻身(1)
陳玉玲(1951—1972)
原名陳玲芝,1951年11月26日生於唐山趙各莊,漢族,原籍天津薊縣,唐山趙各莊第二小學畢業,唐山三十中學初中畢業。1971年7月28日參加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五師四十三團,任四連戰士,1972年5月5日為撲滅草原大火犧牲,享年20歲,被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授予三等功,追認為共青團員。
★採訪記錄
陳玉玲的弟弟陳志遠:
我二姐個子較高。全家共有7個孩子。陳玉玲是老二。父母都沒正式工作,靠做臨時工為生,乾的大多是裝卸、建築等重體力活。父親已於1998年去世,母親比父親早兩年去世。家裡生活非常困難。
二姐右邊的上牙是齙牙,她嫌不好看,走前給拔了。要不命苦,她不該拔這顆牙。
因為經濟困難,實在養活不起,二姐在四五歲時送給人了。她原來叫陳玲芝,送人後改名叫陳玉玲。但二姐脾氣大,到人家後整天哭,只待了兩年,人家又給送回來,不要了。那家的條件比我家好,說二姐不好帶,整天鬧著要回家。回來後還用人家起的名字。
大地震之後,有人找上門來,才知道我另外還有兩個姐姐也小小年紀就送了人。
那時我們家非常窮。炕上連席子都沒有,三個人合蓋一床被子。沒有枕頭,晚上枕著磚頭睡覺。冬天小屋裡四處漏風。夏天把棉襖拆了,掏出棉花來,當單衣穿,冬天再把棉花填進去,變成棉襖。那時候沒什麼副食,孩子個個特能吃,現在人拉細屎,那時候拉粗屎,甚至拉不出來。
全家就從來沒照過一張全家照,哪照得起呀!
為養家餬口,父母起早貪黑去幹活兒,無暇顧及家。沒人管我,是二姐
把我拉扯大的。大姐結婚早,19歲就走了,二姐變成了老大,很小就當家,最苦最累。她在家裡,不止帶我,所有弟妹她都帶。早晨一起床,她招呼弟弟妹妹洗臉梳頭,弟弟妹妹的衣服破了,她給縫。衣服髒了,她給洗。她整個像一個母親。父母把全家孩子都交給她管了。
天天她要給大家做飯,先盡著弟弟妹妹吃,如果沒剩飯,她就餓著。爸媽每天從早到晚在外面賣苦力,幹裝卸工,回家筋疲力盡,全靠14歲的二姐操持家務。糧食她要計劃著吃。每頓飯做幾個饅頭、幾個餅子,她都要精心算計。為了讓大家吃飽,她常常用白麵換人家的玉米麵,一斤白麵可以換2斤半玉米麵。家裡該買什麼,該修什麼,該準備什麼過冬,她都要管。
我記得她曾挖了一夜煤泥,曬乾了燒火用。那年大冬天吃不飽,我第三節課就餓得不行。回家吃飯,她總讓我們先吃。等我們把飯吃完,她才吃,有時候,我們沒給她剩多少,她就忍著,一句埋怨話不說。
她個性開朗,有點像男性。如果我們淘氣,她也打。你要是在外面打架或老師找到家門上來,她真打你。
那時候我們住平房,街上出了個小流氓,老去女廁所偷看,鬧得人心惶惶。有一天,正趕上二姐去廁所,發現個黑影,她上去就追,並高聲大喊,最後愣是把那個小流氓給抓住了。這件事,轟動了街道,都說我二姐膽子大。
我們有個鄰居打架,雙方橫眉怒目,殺氣騰騰,大老爺兒都不敢管。二姐卻敢上去勸。結果真給勸住了,避免了一場流血衝突。
二姐有一點膽子,否則她不敢追流氓,不敢勸架。
回憶是一種享受,對吧?
有一年,我爸在林西區幹活兒,過年也沒休息。二姐早上步行十多里地,給我爸送餃子。當時下著鵝毛大雪。二姐把餃子放在胸口,一步步走著去送飯。送到之後,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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