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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迫他真心實意地說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自己現在所做,也太過多了些吧?
但,又,也許,並不算多……
看到自己的孩子面色不善,確實應當關心才是啊——假戲,要做到讓自己相信了,方才能說服別人認同吧?
如此,盡歡帝心中兜兜轉轉徘徊了甚多念頭,伸出的手指前行復又停止,停止復又前行,不過米餘的距離,直待到手臂有了僵硬痠痛的趨勢,柔和的指腹方才觸碰到了床上人兒輕攏的眉心。
觸手柔膩,輕軟的眉毛安靜地躺在手指下,乖巧地聽由其慢慢撫平,而後舒展。
房內唯一的薰香繼續繚繞,香爐邊升起的煙霧如夢似幻,逐漸地將整個房間襯地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盡歡帝糾結的念頭隨著逝水舒展的眉心一同消散,唇邊亦浮起了淺淺的笑意。
然未及那笑意定型,一聲無意識般的呢喃便從逝水口中逸散了出來:“墨雨不要鬧,現下什麼時辰了?”
一語未畢,盡歡帝的手便閃電般縮了回來,唇邊的笑意倏然隱沒,半彎的雙眸盛入了慍怒,房內的溫度陡然降到了冰點。
於是逝水睜開眼眸看到的,便是盡歡帝面無表情的臉,以及僵硬著坐在床邊的身姿。
緊咬住有些顫抖的唇,逝水順勢便要下床行禮,而有史以來第一次對他人生出形而上的關切之心,卻被矇在鼓裡的對方誤認為貼身宮人的盡歡帝生著悶氣,任由從‘安然’中醒來,仍然有些暈乎乎的逝水肢體極不協調地摸下床,單膝跪地見禮。
逝水低垂下頭,未及思量自己方才半夢半醒間脫口而出的話,便道:“兒臣參加父皇。”
盡歡帝在袖中屈了屈手指,冷著臉道:“沒想到逝水與宮人間竟然如此無間,小小宮人居然能用‘鬧’的方式叫醒大皇子吶。”
逝水不解,卻是不敢辯駁,只低垂了首道:“父皇多慮了,只兒臣管束有些懶怠,宮人偶爾放肆。”
說著如此,逝水心中卻仍是困惑:聽這含諷帶譏的語調,這人似乎真的生氣了。
但是,為何呢?而且,應當生氣的人,也該是自己才對吧?
丟下一句‘父皇有事,你不要亂動’然後拂袖離去,整個下午都未露面或是遣宮人來達些意,任由自己無所事事地在這方寸之地間,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這樣無視忽略皇兒,自己卻去不知哪殿的妃嬪處逍遙快活,回來之後還橫挑眉毛冷對言的,太不講理了些吧?
而自己,不過是在那奇怪的薰香之下沉沉地,不知東西南北地睡了一覺,而後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自己眉心溫和地拂拭,便下意識地說出了墨雨的名字而已,又招惹到這人的哪裡了?
——不對不對,墨雨不在這裡啊,那剛才那個感覺,是夢吧?
逝水暗自巡視了一番房間,而後狠狠下了定論:夢!徹徹底底的夢!房裡沒有其他人,而現在連虛偽的笑容都不做,直接擺給自己一張臭臉的這人,肯定,決計,萬萬不會那樣溫柔地待自己的。
第十二章 霧隨月隱(二)
盡歡帝微低首看著半跪的逝水,恍覺方才言行失措:自己這是,在發脾氣麼?
連偽善的面具都徹底褪下,而後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欲要收服的皇兒面前,完全沒有徵兆沒有緣由地,在發脾氣?
幽深的眼眸不著邊際地閃了閃,‘安然’恬淡的氣息突然瀰漫了上來,盡歡帝徹悟般想到了自己舉止異常的理由:是薰香的問題!
自欺欺人般做好‘合理’的解釋後,盡歡帝鬆了鬆僵硬的面部,拂開寬大的袖袍輕輕托起逝水,溫聲道:“逝水身子還沒大好,這些日子就不用行禮了。”
逝水依言起身,卻見盡歡帝忙不迭地掉過頭去,向著當地的薰香爐疾步而行,輕輕撥開精緻的小口便隨便填了些安息進去。
霎時,房裡的氣味便粘稠了許多,且催人入眠的藥性一去,逝水仍然縈繞在腦海的混沌頓時也消退了不少。
至此盡歡帝方才彎起唇角,淡淡地問道:“逝水這一覺,睡得可好?”
“託父皇的福,”逝水低眉答言:“兒臣睡得很好。”
聽聞逝水的話,盡歡帝猝然嘆出一口氣,略帶羨慕地道:“宮中出了這許多岔子,真難為逝水還能如此安眠了。”
“宮中事務確勞父皇費神了,只不知逝水,可否為父皇分憂?”
“是常妃的事情啊。”盡歡帝微微攏起了眉心,假作不經意地掃過逝水面上瞬時閃過的羞慚,而後繼續道:“常妃已然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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