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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娃分了家後就被趕出了門。書娃和礦娃誰也不想養活這麼啞老太太。四奶奶被趕出去後搬回了原來的舊院,她帶著大女、巧刷和耕娃。起初礦娃和書娃輪換著給四奶奶四口人吃得,慢慢的不管了。四奶奶和巧刷除在山野之間挖些草根中藥外每年出去會討吃一段時間,冷了藏在山洞裡,有雨了跑到戲臺子上躺一晚。
最後一次四奶奶跪在巧刷面前,用手推巧刷讓她走,指著耕娃和自己,搖著手。巧刷知道四奶奶是讓她回去,別受這罪。四奶奶是想告訴她,四奶奶養巧刷的恩德,巧刷這些年已經還清了,不再欠什麼了,讓巧刷回自己家去,回家去過活。
巧刷跪在四奶奶面前說:“現在的人咋日子越好過越不是個東西了,你養了我十年,我要養你到老。”
好些年後,四奶奶死了,她死的時候石頭灣的人姓石的也有姓陳的還有姓馬的。巧刷給姓馬的留了後。石頭灣有一個大菜園,那是巧刷在壩水上學來的技術。她和四奶奶建了菜圃,種了菜。日子好過了,四奶奶不知從自家老院哪裡找出的大煙種子開始種上幾畝,成了割下來曬乾碾碎自己抽和賣給別人抽。自家又建了個酒糟,釀了大麥酒。
四奶奶臨死前的日子過得平靜。巧刷給耕娃生了個娃,大女又尋了個夫,耕娃還是個瘋子。
四奶奶死後每年寒衣節,巧刷都備著一大堆一大堆的紙衣拿到門前的路邊燒,燒時她總是說:“先給四奶奶添上幾件綢衣,再換上幾件棉衣,馬爹和陳爹的這幾件我也燒給你們,你們看著長短穿,不合身的讓四奶奶改改,我給四奶奶燒了布頭和針線,她的手巧著哩。再燒些錢給你麼,你們別餓著了,牛娃你們分給些,今年就給你們這些了,還需要什麼就託夢給我,明年的寒衣節再燒給你們。”
大澇壩 長井繩 (上)
大澇壩 長井繩
作者: 蘇旭東
我坐在屯道口的老井旁邊有一頓飯的時間,一直聽著井裡的聲音,起初井裡只有風聲,扔一塊石頭下去,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石頭砸在井底泥上的聲音才回傳到我的耳朵裡。我便在那裡罵:";你個狗日的,這麼深的井也沒水,要是別人不管,我早把你填了。";
屯裡的這口井打我記得時就在屯道邊的水渠旁,水渠旁斜著對門就是山娃家。每逢雨天各家各戶房上的雨水滴到院子裡混著院裡的水從水眼裡流到埠屯公用的水渠裡,水渠的水便順著山渠就繞進這口井裡了。這口井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是做澇壩用的,從來沒有人治理過這口井這個不合理的用法,直至山娃這輩子過得平靜了時。
不屯的大老爺曾對我們講:";這口井的井身很大,內面足有十步地的寬度。井裡的水用扁擔勾上水桶就能舀上來,埠屯的人為了吃水近便依井而居,到我這一代三代人這口井周圍就住滿了。井裡的水先是用一家人的井繩吊,慢慢井繩不夠用,這家今天續一段明天那家續一段,怕續長了沒用,當天吃水的人就續當天能吊上水來的長度。久而久之,埠屯的人就都給那井繩續過段。";
埠屯有句話:";沒續過繩,你哪知道埠屯誰家的娃?";就是講你沒有吃過這口井的水,你就不認識埠屯的人。
這口井榦枯的時候山娃正好出生,他娘生他下來兩年後他爹病死了。山娃就幫著他娘幹農活,農鬧時去鎮裡拾垃圾賣錢貼補家用。在埠屯拾糞當地裡的肥料。埠屯的老少爺們大小媳婦都知道山娃命苦。山娃能耐,老在屯子裡瞎折騰,他上學到初中就讓老師攆回了家,原由是山娃每天都去抓野兔本無心思上學。
山娃被學校攆出來時這口井便已經不在水溝裡了。埠屯的人斷斷續續在井口周圍建了新院,慢慢遷了過來。井邊的路分向各家各戶,這口井也就被擱置於屯道之上。
我又向井裡扔了兩個石頭,手把到井沿上把頭伸下去聽井裡猛得縮回了頭。我突然聽見:";咣鐺";的一聲,我很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時應當聽見的是";啪";的一聲。石頭掉在泥上的聲音實在不像掉進水裡空蕩。我便在井沿邊又找了一個大石頭再扔進去,這次我使勁把住井沿,把頭伸過井口時才扔了石頭。我看著石頭從明亮處一直掉進黑暗中,井像一個大蛇口把石頭吸了進去,隨後我聽見一聲";咣鐺";。
我翻身起來,撒腿便跑。我沿著屯道喊:";井裡有水了,井裡有水了。";我跑到山娃家裡時,他正坐在院子裡抽菸,我說:";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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