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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有水了。";他吐完煙換了口氣說:";恩,早上掏開了水眼,現在井水肯定從水眼裡冒呢!我掏開時看見井底周邊有三個水眼,井底有兩個,水很多,我怕井底的水眼閉上,就把那兩個水眼掏到口朝兩邊了。山娃說完說腰上毛病犯了進屋躺炕上了。他的傻兒子旺成帶著自己的兒子在院子裡抓雞,搞得雞毛亂飛,我抬頭看見山娃家院牆的草盤根錯節地穿在上面,一層綠草鋪滿了整個牆頭。
山娃從縣城的麵粉廠裡回到埠屯大概也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他剛回來時每回早晨還會坐在房簷下拿牙刷擠上藥膏再伸進嘴裡左擦右掏一番,等到他家房簷裡的燕子因為他兒子旺成搗毀了泥窩而飛到別處去時,山娃的牙早就因為抽菸喝茶變得和驢糞的顏色無異了。
埠屯前後都是山,進屯上山出屯下山,誰都嫌麻煩的要了人命。屯裡的樹木濃密,密得甚至太陽進來都變成了細細碎碎的斑點。埠屯的人都住在山上,山上除了住人外其他的都是田,大塊小塊分佈聚攏在山體上。
山娃回來時隨車運來一大堆麵粉,那麵粉堆在一起時在埠屯人眼裡就是面山,可以吃上幾輩人,甚至幾輩人也吃不完。山娃連夜給埠屯的人家每戶送去一袋麵粉,那麵粉細裡透白,面和起來勁道溫潤。山娃在的麵粉廠裡生產的麵粉這麼好,山娃咋就回來了呢?
山娃是在他娘磕死在簷水窩裡第三天去縣城的麵粉廠當的工人。那時山娃家養著牛,山娃娘每日拿柺棍把洋芋渣搗爛泡碎給牛喝,這樣養下的牛有力氣,耕地翻得深。時間長了山娃孃的柺棍讓水泡朽了,她在用力拄的那一下子跌了下去。山娃張羅著把他娘給埋了後看到家裡光牆面空地間的便跑到縣城去掙錢了。
約摸過了兩年時間,山娃家的院子裡長出了青草,院門上掛的鎖有了鏽跡時,埠屯的人大多認為山娃再也不會回來了。埠屯的人因為井裡沒水就繞著山到山背處往山體中間挖了個洞,洞裡往裡走十米就看見水眼向下流水,水流下來聚到洞內挖的泉坑裡。埠屯的人排隊每日一家兩桶水,水雖少但清甜,埠屯的風水先生說以前人們把水不當水,沒有伺候好井裡的龍王,還大興土木動了龍王的勢頭,龍王發火了把井裡的水運到別處去了。
埠屯吃洞水的年月,山娃在縣城的麵粉廠乾得很好。這時鄰近幾村的姑娘家都不願嫁到埠屯,前些年嫁過來的村婦也抱怨說:";早曉得埠屯的井會幹就不會來了,那會兒不是看上了自個現在的男人,是看上了埠屯的這口旺井。";每到夏日炎暑,吃洞水的人便白天干活晚上趁天涼在洞外排隊等水,有時一排便是半個晚上甚至整晚。
山娃從縣城的麵粉廠回來後開啟鎖了兩年的院門,鏟了院裡的青草,裡裡外外清除了一遍。隨後灑了高粱泡的水,高粱被泡得紅裡有黑,殺蟲子滅蒼蠅,這樣一番之後再古老的院落也能落腳住人。
埠屯山上山下都知道山娃回來了,每家一袋面,這得給山娃還個人情。有人煮了雞蛋,有人炒了肉片也有人做了布鞋,紛紛送進山娃家,山娃家因長草虛浮三兩年的院子給踏實了,光油光油的,瓷實著呢!多有人問起山娃在城裡的境況,山娃隨口就是:";好,還好,不錯。";就是隻字不提怎麼回來了。山娃對大娘大嬸們說:";有事請你們張羅一下,我也不小了,該有個家了,能給尋個妹子不?";
埠屯的大嬸大娘們放出話去,山娃要找個婆娘。起初不見人上門來,山娃就在埠屯裡說:";哪家嬸子給我找個妹子,我送十袋大白麵。";屯裡的婆娘都夜裡尋白天尋,看誰家的妹子能來給山娃當婆娘,自個兒也能再吃上大白麵。這話也越傳越寬了。傳到臨近幾屯的話就變成了";埠屯山娃家有座面山,誰家的姑娘過去一輩子就吃大白麵,那山娃讓面吃得白白胖胖力氣大著哩,一隻手能搬起個石磨盤。";其他屯的姑娘便嬉笑說:";埠屯沒有水,去了吃白麵不喝水嗆著了可咋辦?";話傳大了也不好收拾。慢慢大傢伙都以為山娃找婆娘是別人尋開心的無人當真了。
山娃在家吃了四袋白麵時自個的婆娘還沒有找到,他心急了,早聽說山背趙家老漢一口氣生了七個女的,他就不信全嫁了出去。山娃尋思好了第一天晚上睡得早第二天清早就出了埠屯奔趙家老漢家去了。
進了趙家的門看見有幾個丫頭在院子裡有洗有掃的,猛然心裡有點難過。自家就沒有婆娘洗洗掃掃的。山娃走進房裡,見老漢正在喝上午茶便說:";你是趙家老爺?&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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