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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杜家哥四個,按照安排散開,分別佔據山溝四個通往山脊的出口,放開喉嚨吆喝著。
剛才還示威般咆哮的野豬,突然收住聲響。
如此久久迴盪的人聲,顯然暫時唬住、或說驚擾到它們了。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那些半大豬崽,哼哼唧唧叫著,慌亂地四下逃竄。
其中兩頭六七十斤重的,帶起嘩啦啦的動靜,躥過荒草直撲吳毅站立的石砬子而來。
彷彿是運動賽事上打飛碟靶,老槍快速移動中對上獵物,接連歡快發話。
特大號飛行足球般的小野豬,頓了一下四肢,痛苦地慘嚎著跌落山坡。
其中一頭翻滾著,重重地卡到一處山石縫隙內,哼哼掙扎。
似在呼救,又像在向它的同伴示警。
另一頭則當場抽搐著,慢慢嚥氣了。
驀然。
一陣奔牛踏地的沉悶聲音響起,溝內隆起的草垛間,躥出牛犢般的過山豬。
奔騰間,那動作比武打片中吊著鋼絲繩來回晃盪的“武林高手”流暢、出彩多啦!
真可謂是不折不扣的“草上飛、鼓上蚤”!
這健將般的傢伙,可不是吃瘦肉精吃出來的,而是橫行山野有些年頭了,修煉成精的!
飛奔間瞅見人影,不但絲毫懼色也沒有,而且緩了緩四蹄,邁開步子示威般逼近來。
到了一處小山脊,居然停頓下來。
前蹄踩上石樑,昂起毛茸茸的腦袋,晃動帶著白沫的尖銳獠牙,竟然有人類強者傲視敵人的架勢。
這時節是母山豬的發情期,趕場般的過山豬們,具有強烈的領地意識。
先前出聲示威不被人類理會,已使得它暴怒。
還膽敢響槍獵殺它的同類,且可能是它子孫,哪有再躲藏的道理?
“呵,還真具備王者風範哈!放馬過來!”
吳毅沒去理會擺弄雄渾體魄的過山豬,而是躍下石砬子,靠近那隻受傷的小野豬,嗵咚一聲補槍。
轉身還手舞足蹈,地向山脊迎去,意在激怒這頭龐然大物。
若是過山豬懂人話,必定學著某些玩意兒大喊一聲:“是可忍孰不可忍,偶拼啦……”
可惜,野豬就是野豬,不是咱們民族特產的騷包“文化人”。
它的捍衛尊嚴行動,就是不顧一切衝撞過來。
連吼叫都沒有,只有它那敏捷的軀體,帶起的巨大響動,展現它的雷霆攻擊有多凌厲。
巨蹄砸地處,斗大的山石哧溜溜地滾下山坡,激起的荒草波浪,甚至駭住兩旁吶喊助陣的哥四個。
只是,擠到嗓子眼的“快跑啊”三字,就是卡著出不了口。
他們眼睜睜看著吳毅跑了,不是倉惶逃跑,而是迎著過山豬的方向奔跑。
“吳兄弟,你瘋啦?”王家老二王福全距離近,看得最清楚。
由於驚嚇過度,反倒最先出聲。
“嘿,咱瘋啦?該野豬王發瘋才對!”吳毅聽到驚呼,雖沒作答,但心裡卻在打趣。
沒錯,過山豬發瘋了。
它這會兒,只把這個瘋狂的人類,當作有意來挑釁的同類!
已經泛紅的鼻腔間,發出連串哼哼悶響,賽過任何人類健美男女的腰身,也不見如何作勢,挾著凌厲勁風,箭一般撲來。
“哇!飛天神豬唉!呵,咱可沒說跟你賽跑、摔跤……”吳毅在奔跑中,突然一個躍身,斜刺刺地跳進早已選好的深溝。
而此時,過山豬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地一衝,也正好飛身過溝。
以它身經百戰的經驗,或許以為,僅憑這屢試不爽的凌厲一擊,必定能將不知好歹的挑釁者置之死地吧!
飛撲之際,突然間失去目標,也許還覺得:“剛才不是頂猖狂的嗎?怎麼就躲起來啦?沒那本事就別挑釁嘛!”
可就在電光火石間,槍響了,而且是兩聲連響!
這一切,可以說是無恥的預謀,徹頭徹尾的、陰毒的謀殺!
過山豬一閃而過的肚皮,被轟鳴的老槍,接連敲進兩粒拇指大小的鉛彈,還有數目不詳的、豆粒粗的小鉛子。
小牛蹄般的豬蹄剛剛落地,剛才還健美得絕對超過壯年斯瓦辛格的山豬,扭頭猛地一吼,試圖轉身報復,卻洩氣皮球似地癱軟倒地。
不過,呼哧呼哧的鼻息和隨著呼吸不停噴湧的血流,並未妨礙四隻粗蹄猛掙,證實它還有還之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