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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輩子沒跟他說幾句話,雖然她知道他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但是終於以死相隨—— 一夜之恩,一句之謝,她不負他。
有種東西,叫做愚忠。
2。愚 忠
古來文人們便把君臣關係比喻為男女之情,即使在晏蛾兒與桓公之間,君臣之情亦多於男女之愛。因此蛾兒之死,不是死在殉情,而是死在盡忠——儘管那個主子未必值得她這樣做。
正如前面所言,在儒家文化系統裡,生命之上有重重的“氣節”二字,那麼重於氣節則須“盡忠”。只有盡忠,死亡才具有意義,但是——如果盡忠的物件不值得你這樣做呢?
三國阿斗,連劉備自己都知道這個兒子是扶不起來的主兒。孔明絕頂聰明之人,卻依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直到六出祁山,三上《出師表》,把自己累死為止。
岳飛知道班師回朝萬事休矣,直搗黃龍則南宋又是一番天下,可是依然回師解甲,以“莫須有”罪名死於風波亭。
方孝孺,改朝換代乃天下定規,再說永樂未必不如建文,以後也證明乃是一代明主,可就是因為一個“忠”字,被誅殺十族,上千人陪葬,幾代人世為賤民。
晏蛾兒死了,那個男人不愛她也不在乎她,她愛他嗎?也許愛,也許不愛,僅僅一夕歡情,談愛是奢侈的。儘管她早就知道,那個人並不值得以死想報,就像屈原投河之前早知道那是個昏君一樣——他們都早知道。
孔子說:“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知事不可為而為之,就是氣節。
因為超越生命之上,所以祭奠了無數血腥,儒家的忠字前方,是死路一條。
但歷史並沒有在此止步,中國文化如果只有儒家這愚忠一派,中國就不會成為世界第一人口大國。
錢穆認為:“以忠為愚,乃憤時之言。沉晦僅求免身,乃老莊之道。”就連孔子本人,知道自己的學說無法濟世,也沒殺身成仁,而是坐下來整理古典書籍。他自己也屢次表達了潔身自好、保全生命的一面,如“乘桴浮於海”、“舍之則藏”、“可卷而懷之”。
當事不可為時,當大勢所趨時,當物件無法改變時,明哲保身總是一條歸宿。老莊的出現,讓中國文化為生命留了一條活路,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原來晏蛾兒可以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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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夏姬:“有本事你拆了重蓋”(1)
[人物小傳]:夏姬,春秋時鄭穆公之女。初嫁陳國大夫夏御叔,生子徵舒。御叔死,與陳靈公、大夫孔寧、儀行父私通。後被楚莊王所俘,送給連尹襄老為妻。襄老戰死,楚國大臣巫臣娶以奔晉。
[君子心語]:每個女人在遇到那個男人之前,都是一隻花骨朵,也許叛逆,也許瘋狂、也許荒唐,但請記住,其實她們一直悄悄等待,絢爛綻放的那個時刻……
1。身體招租
讀夏姬故事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裡的場景——“振保靠在闌干上,先把一隻腳去踢那闌干,漸漸有意無意地踢起她那藤椅來。椅子一震動,她手臂上的肉就微微一哆嗦,她的肉並不多,只因骨架子生得小,略微顯胖一點。振保笑道:‘你喜歡忙人?’嬌蕊把一隻手按在眼睛上,笑道:‘其實也無所謂,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振保笑道:‘那,可有空的房間招租呢?’嬌蕊卻不答應了。振保道:‘可是我住不慣公寓房子。我要住單幢的。’嬌蕊哼了一聲道:‘看你有本事拆了重蓋!’”
同樣的,那也是一位身體招租的女人——歷史上還沒有女人像她那樣把“性魅力”發揮到極致,也沒有哪個女人如此吸引男人們的歷史眼光——先秦的典籍《左傳》、《列女傳》、《穀梁傳》中都有關於夏姬的詳盡記載。《詩經》、《國語》也有所補充,《史記》、《資治通鑑》更是言之鑿鑿。《列女傳》裡說她“老而復少者三,三為王后,七為夫人,公侯爭之,莫不迷惑失意”。一句話,簡直是迷惑男人的妖精*,傾倒過三位國君、跟七個男人媾和。男人們一看到她,就神魂顛倒,喪失心智。
而她不過是一名出身小國的公主(鄭穆公女),長得如花似玉,性格開放早熟,幼年便開始與族兄子蠻私通。在這期間有史記載她得異人傳授房中術,能採陽補陰使容顏永駐,學會了便專門找人嘗試,最後把自己的族兄給折騰死了——這顯然是寫歷史的男人們意淫臆斷。春秋時期是禮樂崩壞、風氣開放,但是一個國家的公主也不至於荒唐到要專門找男人練身手。
可能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