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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芯問,咋不吃飯去?
和福死後,少奶奶燈芯將鳳香接到下河院,由奶媽仁順嫂照管了一月,現在幫後院做些零活,娘倆的飯都在下河院吃。石頭說了聲不餓,便又勾下了頭。燈芯佯裝生氣說,再要是不去吃飯不理你了。少年石頭抬頭望著燈芯,眼裡是一片感激。要不是姐姐燈芯,這段日子他真是頂不過來。現在好了,悲痛煙一樣散去,目光也漸漸變得清澈。少奶奶燈芯伸手將他攬懷裡,兩個人站在磨房門口,望著夕陽點點下去。
石頭說,管家六根來過。燈芯問,他來做甚?
他讓磨房轉起來。
還說甚了?
還說,我要不好好聽話,他攆了我。
哦。燈芯心裡詛咒一聲,嘴上卻問,磨啥時能轉起來?
石頭說,齒輪葉子壞了,我修不好,管家又不讓別人修,還罵我看了這久的磨房連齒輪也不會修。石頭眼裡的委屈滲出來,修齒輪是大人乾的活,石頭下到磨塘裡,連齒輪都夠不著。
借種(9)
少奶奶燈芯安慰他,不要緊,明兒個我讓人來修。
這個黃昏,少奶奶燈芯讓石頭帶著她從水磨後面鑽進去,一個巨大的齒輪閃在眼裡,她問了許多,才弄清水磨是怎麼回事。原來水從磨槽裡快速衝下來,打轉齒輪,大齒輪帶動木軸,木軸再帶動磨盤,咯吱咯吱的水磨聲才能響起來。
燈芯望著齒輪發了會兒呆,想不到那山謠般好聽的曲兒是這樣發出的。還在後山的時候,她曾無數次聽爹談起過水磨,爹像是對水磨情有獨鍾,每次談起總會閉上眼陶醉半天。爹的述說裡水磨已變成她今生的一個心結,彷彿只有到這裡,只有沉浸到山謠般動聽的聲響中,她的心才能寧靜下來,幸福才會將她簇擁。現在水磨裡多了可愛的少年石頭,燈芯的心便牢牢跟水磨拴在了一起。
齒輪下面是深深的磨塘,聽石頭說,日子久了磨塘裡會生出水獺,前年他爹還抓出一個哩,給了東家,東家高興壞了。
石頭還在高興地說,燈芯卻神思恍惚地不知想什麼,心思像是飛到了別處。水槽的水劈劈叭叭打下來,打在齒輪上,濺到燈芯臉上,頭髮溼了一大片,兩個肩膀也讓水淋溼了,石頭怕她著涼,硬拽著她回到了磨房。
一連幾天,少奶奶燈芯的腳步不由得就停在了水磨前,跟以前不同的是,來了便站到水磨後,盯住磨塘發怔。
這個夜晚,燈芯沒睡著,腦子裡總是老管家和福的慘狀和少年石頭憂鬱的眼神。後半夜奶媽仁順嫂跑到西廂房說,東家越發重了,要是一口氣接不上,人怕是要過去哩。說完就流下了眼淚。少奶奶燈芯突然發了火,哭什麼喪,下河院還嫌眼淚不夠嗎?
第二天她騎馬去了後山,公公一日不好,心裡就一日不得踏實。
幾乎在燈芯策馬上路的同時,一條訊息秘密到了管家六根耳朵裡,磨房水塘裡有水獺,石頭天天夜裡抓哩。
傳這話的正是當初把迷魂粉兒灑了一半的三杏兒。
第三部分
除惡(1)
後山中醫劉松柏讓少奶奶燈芯硬拽來給公公強行號脈的舉動激怒了東家莊地,中醫劉松柏剛伸出手,東家莊地怒不可遏地說,走遠些!罵聲過後,一連串的咳便響起來。中醫劉松柏手在空中劃了個傷心的弧,無奈收回了。衝自家女兒望一眼,黯然傷神道,他這脾氣倔著哩。少奶奶燈芯衝躺著的公公道,誰想害你哩,家你不要了,兒子你不要了,連孫子你也不要了?
一聽“孫子”兩個字,東家莊地閉著的眼嘩地睜開,驚坐起來問,你說甚?
少奶奶燈芯掉轉身子,沒理公公,噌噌噌出來了。東家莊地一把抓住奶媽仁順嫂,真的有了?
奶媽仁順嫂茫然地搖搖頭,她真是不知道,這陣兒她的心思全在東家莊地上,哪還能顧得了燈芯。這時就聽中醫劉松柏說,燈芯有了身孕,三個月了。
東家莊地蹦地跳下炕,抓住親家手,真的呀?!
中醫劉松柏再次點點頭,東家莊地哇一聲蹲地上哭開了。天老爺,你總算長著雙眼啊!哭完,一把抓住中醫劉松柏,我喝,我喝還不成麼?喲嘿嘿,你看你,還親家哩,這大的事也不早說!
他的病瞬間好去了一半。
下河院關於中藥的禁忌就在這激動人心的熱鬧聲中輕輕鬆鬆給打破了,不出半個時辰,一股子藥味從廚房騰起,久久地,久久地彌散在這百年老院上空,也許是禁忌了幾十年的中藥對這座院落有一種解不開的情結,這一夜,院裡的中藥味竟是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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