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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平凡的女性。按姚江河的觀點,平凡的人是不能像偉人一樣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的,哪怕是沿著生活的正常軌跡,也必須縮手縮腳地向前滑行,否則,別人就會指著你的脊樑,鄙夷地說:看,這就是小人做出的蠢事!這公平嗎?難道這世界的一切法制都為小人而設定,偉人就可以超越之外嗎?如果說,諸如金錢、權力一類的東西,明月是可以不在乎的,但有一種東西她卻十分在乎,那就是自由!她活潑跳蕩的天性是不允許自己的心靈有一些遮攔的,她追求和需要的,就是那種超脫塵俗、放鬆身心的自由!
明月非常清楚,追求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裴多菲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為了自由,可以拋棄生命,拋棄愛情,這對一個涉世不深的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明月覺得自己追求的自由與詩人的自由似有所不同。詩人的自由是人生的,政治的,而她的自由,當然不是這樣,那麼是什麼呢?明月自己也模糊起來了。她再來看那篇給她帶來短暫歡欣和長久痛苦的關於《離騷》題解的註文,認為是強詞奪理,一派胡言,難怪聞筆教授要她當著他的面將書撕毀。如果把那種信口開河寫成的所謂註文也當成是追求自由的話,明月是不贊同的。她甚至覺得這是淺薄的,她所追求的自由,應該更有質感,更富有生命的內容。
第二天,本是有兩節心理學課的,但明月提前給老師請了假,漫無目的地走出了校門。她之所以告假,是怕見到姚江河。昨晚,在姚江河的寢室她失態了,姚江河最後對她的邀請,很難說不是出於一種同情。她生怕自己的再一次失態讓姚江河看出了自己小人般的庸俗。
明月穿過幾條馬路,沿一條斜斜的土路插下去,便是聞名省內外的水泵廠。廠內正在搞建修,到處堆滿了水泥、圓木,一股散發著樹木清香的鋸木氣息飄進她的鼻孔。從廠區走出去,便是一條新闢的機耕道,修建廠房所需要的石子、河沙,就從那條機耕道上運進來,七八輛大型“華川”牌卡車,正在機耕道上突突突地忙碌。明月直直地走下去,穿過一片柳樹和楊樹林,就是洲河邊有名的鏡花灘了。
鏡花灘很寬闊,平整,一灘的鵝卵石,使一大片清幽幽的土地顯得五彩斑斕。把石頭撿開,便是潤潤的細沙,觸之柔綿滑膩,如女子的肌膚。湯湯洲河到此,顯現了出奇的纖巧,只在灘的極遠處,成一條線似的軟軟流去,一個背了漁網的捕魚人,便趟在水中,瞅準一個位置,雙手一拋,網便如中秋之月落進水裡,任其飄流數丈,再慢慢收起,網中有一條銀亮的生命,在作徒勞的掙扎,之後就被鎖進漁人腰間的笆簍裡了。草木是有的,岸邊,除了成蔭的楊樹,貼地草沿灘遍佈,像在白色的背影上鑲了邊兒。樹是蓊蓊的,草是浸浸的,使整個鏡花灘既有生機,又有寂寥的淒冷。
明月嫌岸邊有了汽車的轟鳴聲,便一直向前走去,任腳下炫人眼目的鵝卵石向後退去。到離水流約四五丈遠的地方,她停下來了,挑選一塊乾燥的地方,鋪了隨身帶的報紙,便坐了下來。
她剛一坐下去,就聽到一種奇妙的聲響。這種聲響沒有音節,如一根拉直的鋼絲,綿綿無止地伸向天盡頭。明月仔細辨析著這種聲音,尋著她的源頭。是從天上飛來的麼?天上是一朵朵散淡的白雲,綿羊一般在悠悠閒散,絕無風的跡象。是從地底發出的麼?明月似乎感覺到了一種輕微的震顫,但是,在別的地方為什麼就聽不見了呢?那麼,是河水的流響?
為了驗證,明月站了起來。那低徊的聲音立即消失了,河水無聲無息地向遠方流去。
她感到奇怪了,乾脆拾起報紙,徑直走到流水的邊緣。剛才聽到的聲音出奇地響亮了。
漁夫是一位壯實的青年,見河邊來了位姑娘,向她羞澀地笑了笑,網撒得更加圓滿。可是,不一會兒,他就被流水帶到了河的下游,明月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背影了。年輕的漁夫有了空間的掩護,羞澀頓消,撒一網下去,久久不回收,而是把一首字正腔圓的歌謠送了過來:
風吹竹葉擺幾擺,
我唱盤歌你來猜。
什麼過河不脫鞋?
什麼過河橫起來?
什麼背上擺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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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背上長青苔?
青年最後一句歌詞還未唱完,立即就有人應和了:風吹竹葉擺幾擺,你的盤歌很好猜:牛兒過河不脫鞋,螃蟹過河橫起來,烏龜背上擺八卦,螺螄背上長青苔。
歌聲來自一隻小船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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