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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芝急忙掙脫了勸架的女人,穩穩迎戰。她身強力壯,颯爽英姿,不論白家父子從哪方出招,她都來者不拒,潑著鐵鍬越戰越勇。白承祥素日見面總是親親熱熱地叫靈芝“大嫂子”,這會兒也忘了這聲親切的稱謂,瞪著眼和爹配合著,貓一樣一剪一跳。他熱情洋溢的臉換上了緊張的表情,高舉的鐵鍬因為氣力不足而顯得虛張聲勢。他的心性遠沒有白鳳吾惡毒,手上的動作也遠不如白鳳吾陰狠實在,靈芝便忽略了白承祥……白承祥卻顧惜著爹,一見爹要吃虧,急忙叫了聲:“爹!”在靈芝的鐵鍬又一次劈下來時拿身子一擋……看清眼前並非白鳳吾,靈芝手中的力氣減了磅,鐵鍬沒有落到白承祥頭上,而是貼著他的肩膀溜過去,拍在了他清瘦的屁股上,把他拍得爛泥一樣爬不起來。白鳳吾剛要撲救兒子,卻被靈芝拿鍬把當胸狠狠一杵,往後沉重地倒在爛泥糊裡……
白家爺兒倆竟然打不過一個女人!看著白鳳吾頭上沾滿泥漿,白承祥捂著屁股疼得齜牙咧嘴,拉架的鄉親們偷偷笑起來……
敢跟白鳳吾拼命的事他這輩子只遇到過這麼一次。事後兩家講了和,互相賠了不是。白鳳吾原想賠個不是就算過去,靈芝卻不依,她不收空頭賠情,只管執意要地。白鳳吾不肯,兩家拗上了。最後,靈芝穿上新衣,不但要到鎮裡告狀,還要請當年主持置界碑的風水先生來做證,全村評理。白鳳吾眼看著靈芝水裡的蛟龍一樣,鬧騰得水花越來越大,自己做的事情怕張揚出去丟人,最後,事情折了中,挪界碑的事趙家無論官民面前永不提及,白家把私佔的一壟地原封不動地歸還趙家。靈芝順勢置了酒,不但請了白鳳吾,還請了中人,席間靈芝讓中人重新作了紙兒,證了界碑……
趙家奪回了土地。這一切靈芝做得大大方方,有軟有硬。表面上看白鳳吾保住了顏面,可他心裡卻起了怵。事後,靈芝看到他該叫叔還叫叔,彷彿沒有這回事,白鳳吾卻感到又恨又懼,心裡窩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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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鴨綠江》32(1)
隨著日本大東亞戰爭的擴大和準戰時、戰時經濟的進展,一切重要商品都成為戰爭服務之手段納入關東軍制統之下,東北農業已被越來越牢固地置於日本強有力的管制,成為日本大東亞戰爭不可或缺的一環。鄉村裡農民交納“出荷糧”的基數越來越大,一場大水成了天災,響水村裡除了幾戶富裕人家,家家斷了糧。趙家的糧囤子也快空了,飯里加了菜,撒一泡尿之後,肚子就全空了。
趙文舉知道家裡的窘況後就不肯吃飯了,一雙混濁的眼睛有氣無力地眨巴著,到了吃飯的時候,他就睡著了,一頓飯就省下了,他希望把菜粥省下來給靈芝吃。趙家的雞也骨瘦如柴了,可是好在雞們能吃石子,能吃蟲,還可得活命,人和豬就不好辦了。殼郎豬已經被殺吃了,那隻母豬卻如何也捨不得動它了。每日聽著它在豬圈裡餓得伸著脖子警笛一樣鳴叫,趙關氏就心煩說:“給它一刀得了!大家好淨心!”
靈芝就勸婆婆:“要是連老母豬都吃了,這日子也就要完了,咱還指望它幫咱過日子呢。”可是眼看母豬配種的時節到了,村裡的種豬都餓死了,沒了種豬,村裡人家的母豬就無法懷崽,靈芝急得想不出辦法來。
飢餓並不能改變自然規律,飢餓中母豬照例發情,而且一旦發了情,就更加紅著眼,兇猛地躁鬧著,比人的怨氣還要大。趙一普早有先見之明,把豬圈杖子夾得牢牢的,高高的。母豬蹦跳不出去,就朝身後的石牆撞去。靈芝在屋裡只聽大門外“呼隆”一聲,貼著豬圈的圍牆就倒了。老母豬飢渴難耐地跳出來,紅著眼睛到處嗅。靈芝急忙讓婆婆穩住母豬,自己綰了褲角,到山下挑回黏土,和泥砌牆。剛砌好的院牆還不牢固,母豬一撞,又坍塌了,老母豬又一次跳出來,神情凶煞,彷彿給它一把刀,它立刻就會殺人。
趙關氏悄悄靠近母豬,一邊用一根木棍替它撓著癢,安慰著這個焦渴飢餓的畜生,一邊搖頭嘆氣:“唉,這是什麼世道,連豬都守寡啦!”可是豬比人強。一天夜裡,靈芝剛剛躺下,趙關氏就披了衣裳悄悄過來,捅了靈芝一下,壓低聲音說:“你聽,什麼動靜?”
靈芝一骨碌爬起來,側耳聽了聽,屋外豬圈裡傳來母豬哼哼嘰嘰的喘嗅聲,細聽,又彷彿有人正撓到了母豬的癢處,母豬好受地哼嘰著,聲音嬌懦讒媚,若斷若續。靈芝圓了眼睛對趙關氏說:“訥,有人偷豬!”
趙文舉怕靈芝吃虧,戚然道:“偷就偷吧!只要人太平……”抬眼看時,靈芝已經一陣風地下了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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