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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將暢飲何人血?
冷雨靜靜地站在面前,嘴裡叼著一個籃子,裡面裝的就是它每天從後山帶來的食物。山頂能困住人,卻怎麼能困住鷹?——鷹本來就是屬於高山的。
鬼鷹站在崖邊,望著金黃色的雲海,心裡忽然湧出無盡的傷感:為什麼燦爛炫目之後,竟是無盡的殺戮?而且這樣的殺戮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唐人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宋人說:“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
元人說:“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又說:“夕陽古道無人語;禾黍秋風聽馬嘶。”
明人說:“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可是,不管人們怎麼說,山巒後漸沉的夕陽依然波瀾不驚,在黑暗來臨之前,亮出最美麗的色彩,如江湖,如歲月,如人生,如滾滾奔流的一江春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遠向前。
生命是一種無盡的輪迴。當歲月的車輪輾過,當我們不再年少,回頭想想走過的路,其中的酸甜苦辣,其中的悲歡離合,其中的後悔失望,其中的蹉跎時光,都散落在無盡的回憶裡。
——永恆、放下、自在、隨緣。
殘陽如血。
黃昏終於收起了最後的一絲光芒。鬼鷹開始慢慢地紮緊褲腿,綁好袖口,讓刀放在最順手的地方,最後一次用鷹一樣銳利嚴格挑剔的眼睛審視周圍的環境,每一株樹、每一片草地、每一塊石頭都觀察得很仔細。
這是他每次大戰來臨之前的習慣——這個習慣讓他活得更長久。
瘋狗在一旁,張著嘴,如即將吞噬食物的惡犬,罵不絕口:“這幫天殺的,一天到晚瞎鬧,弄得人神經兮兮。落到老子手裡,非剝了這些傢伙的皮不可。”
“這不叫胡鬧,叫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鬼鷹說,“這是很好的計謀。以往的動作雷聲隆隆,但是雨點少得可憐。而現在沒有了雷聲,相反誰可以保證那不是‘暴雨傾盆’的前兆?”
“嗯。”瘋狗咧嘴而笑,“他們恐怕也沒有想到,我們分班而息,照樣睡得好、吃得好,養精蓄銳,就等他們上來送死。”
“你準備好了?”
“殺人的事,還用得著準備?”瘋狗說,“我隨時都可以。”
“我知道你的嗅覺異於常人,一里之內有個風吹草動都能敏銳地嗅得到。”鬼鷹冷冷地說,“可是,有些事情光靠嗅覺是不行的,還需要頭腦、磨鍊、閱歷、知識、眼光。”他說:“你不妨到廟裡再去搜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瘋狗半信半疑地盯著他。
“這座廟年久失修,充滿了破敗、腐臭、惡爛的氣息,這勢必影響你嗅覺的判斷。”鬼鷹說,“你到廟裡的香案下去看一看。”
瘋狗疑神疑鬼地進去了,一會兒,在裡面叫:“發現了一攤屎。”
鬼鷹嘆了一口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九、鬥智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其實,我們也許根本用不著出手。”一向很少說話的雲先生忽然開口說,“再等一會兒,就會見分曉。”
“為什麼?”
“對付一個人,首先要全面瞭解這個人的性格、武功、習慣、背景、身世等等,瞭解得越詳細越深入越透徹,就越能夠找出這個人的弱點,找到對付的方法。”雲先生說,“每個人都有弱點,鬼鷹也不例外。”
“因為一個案子,我一直跟蹤了鬼鷹一年零三個月又十八天了,花了很多的時間來收集、研究這個人的情況。”他說,“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過去,鬼鷹一向獨來獨往,殺人的價錢很高,卻從來是一口價,只有很多極有錢的人才請得動,所以很少殺人,而且殺的都是十分有名的人。”
“可是,在三年之前,卻突然變得嗜殺、而且還吃人。一個為錢才出手的孤傲殺手,為什麼會變得不分好壞、不分青紅皂白,甚至不收錢就殺人?他為什麼要砸自己的牌子?”
“嗯,是有點怪。”龍湉說,“過去,鬼鷹在殺手行業裡口碑很好,聲譽很好,價錢雖然高,事情卻辦得很漂亮。現在的樣子,是有點說不過去。”
他腦中靈光一閃:“難道要從鷹身上查詢原因?”
“嗯。請說。”
龍湉對於鷹的瞭解也是很深的,若有所思地說:“鷹是所有飛禽中生命最長的,幾乎同人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