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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耳光的一天。一氣之下,高高舉起右手,向容若臉上打去。在碰到容若臉的一剎,手停住了。
——終究打不下去。
他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把朕逼瘋是不是?”
話音一落,玄燁愣住了——他看到容若眼中一湧而出的淚。
容若滿眼悲憤:“你要我說,好,我說。我好後悔當初認識你。為了當初的約定,我心裡只想著科舉,想著取得功名好幫你,我忽略了靜若,我的好妻子。靜若待我一往情深,我卻負心若此。她背地裡不知流了多少淚。她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要再見到你。若沒有你,我便會愛靜若。我多見你一面,就愧對靜若一分。\我對不起靜若,對不起官氏,我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幹什麼?我恨不得隨靜若而去……可我心裡裝的始終是你,我捨不得你離開你!”
看著容若痛苦的樣子,玄燁忽然明白了他心中的苦,眼眶竟溼潤了。他正待再次擁他懷中,忽然,容若一哽咽,一口鮮血噴在他的龍袍上,整個人向床前栽去。
“容若!”玄燁大驚。容若的身子像沒有骨頭的泥鰍,柔軟無力拉不起來。那樣的感覺讓玄燁很害怕,彷彿下一秒手中的人就會消失。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太醫!快給朕傳太醫!”
作者有話要說:
☆、江南
玄燁把容若留在宮中,方便太醫照顧。明珠對皇上的隆恩感激涕零。十多天,容若的身子好轉。
“皇上,奴才聽說副都統大人去梭龍巡視,奴才想要同去。”
玄燁皺著眉頭道:“你身子剛好一點,不能受累。”
容若道:“奴才已經沒事兒了。躺了這麼多天,奴才想去散散心。”說了那樣的話,他不知該怎麼面對他,逃離,是最好的選擇。
“散心可以去別的地方。”
“奴才就想去梭龍。奴才不想庸庸碌碌的過一生,奴才想為大清出點力。”
玄燁嘆道:“你若執意要去,朕跟郎談說一聲便是。只是塞北苦寒之地,你可受得住?”
“奴才不怕辛苦。”容若跪地,“謝皇上成全。”
玄燁扶著容若,道:“照顧好自己。”
“恩。”
塞北的風光不同於京城。適逢秋冬時節,寒風凜冽。夕照下,一望無際的平原,丹楓林立,滿目荒涼。畫角聲夾雜著牧歌,牧馬飲郊河。初入塞北,容若像一隻解鎖的鷹,翱翔天空。
紫禁城,容若走了之後,玄燁終日神情恍惚。還記得那個鶯歌燕語的春日,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闖進他的世界,毫無預兆的,在他的心裡一住就是九年。往事一一在目,他從來沒有如此時般思念容若。不知容若在梭龍一切可好?
容若這四個月隨狼談巡視達爾翰、鄂溫克、鄂論春等部。歲月消磨了年少輕狂,當容若終於有機會建功立業之時,卻沒有想象中興奮。一天夜裡,月亮很圓。窗外,白雪籠罩著月光,一片朦朧。容若望向窗外,目之所及,寂寥之感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煙月迷離,載不動相思,熬得人徹夜未眠。
溼雲全壓數峰低,影悽迷,望中疑。非霧非煙,神女欲來時。若問生涯原是夢,除夢裡,沒人知。
從此後,容若夜夜難寐,腦子裡玄燁的身影來去頻頻,揮之不去。白日裡形容憔悴,連郎談也不禁要問:“短短數日,怎麼瘦成這樣子?”
——“還不習慣。”
習慣,早習慣玄燁在身邊。習慣,所以不以為然。
世間情萬般,唯有相思苦。不是相隔萬里,不知情有獨鍾。
——《楞伽出塞圖》:
萬里陰山萬里沙,誰將綠鬢鬥霜華?年來強半在天涯。
魂夢不離金屈戍,畫圖親展玉鴉叉。生憐瘦減一分花。
十二月,四個月漫長的梭龍之行終於結束。容若剛回到府上,傳旨的太監已候在明府了。
上書房,容若推門進去,玄燁應聲抬頭。四目相對,竟無語。
“容若,朕有好多話想對你說。”玄燁走到容若身邊,拉起他的手。
“奴才也有好多話想對皇上說。”容若眼波杳杳望進玄燁的眼睛。
領容若進門的太監小貴子跪安離開。
玄燁叫住他:“小貴子,找人跟明珠說一聲,朕要聽納蘭公子彙報梭龍之見聞,今日他兒子不回府了。還有,沒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進來。”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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