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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可能是看不分明令他更覺寂寞。他指著我和瑪麗說:“她們不喝酒,而且一直不說話。”
“她們理解不了,孩子。她們不明白一個男人為什麼會站在屋頂上,用小號來悲嗥。”
“是哀叫,”我知道爺爺想說的意思,於是糾正他,“哀叫,就像小狗嗚咽那樣。”
“哀叫,”亞歷克斯重複著,“這詞不錯。”他重新戴上眼鏡,然後望著我的臉。我又感覺到他正在尋找另一張臉,就像你在等某人的電話,可此時另一個人卻打了過來。
他站起身,對媽媽說:“今天晚上有些客人會來我家,大概有個小型聚會……不會吵到你們吧?”
“不會,不會的。”媽媽客氣地答道。
他步伐穩健地退回門口,開啟門走了。
“我好累。”那晚在我們的臥室裡,瑪麗這麼說。
“那我藉著小夜燈的光給你讀點什麼吧。”我說,於是開啟阿米亥的那本詩集,反覆讀著幾行句子:
《瓦地的小號》 第五章(3)
我敞開門扉,仿若死者復活,墓穴洞開。
我並不相信人能死而復生。復活只是活人的夢想而已,所以最好不要開啟墓穴。我常想給阿米亥寫封信。我猜很多女孩都有過這種想法。雪莉總是寫信給每位成功的作家和詩人。阿米亥描繪的並不是一個快樂的世界。他的詩作就像一排專為那些逝去的夢想而立的墓碑,至於這些夢想是在何時何地死去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麼說,他有他的阿希婭啊。”瑪麗的聲音傳來。
“還沒睡著?”
“睡不著。”
她的失眠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她輾轉反側,用力拍打枕頭,力道狠得就像要把它撕裂似的。
“試試我的方法吧。”我建議道—我太希望她能睡著了,“不要這麼暴躁地和失眠鬥爭。靜靜地躺下來,放鬆四肢。我會讓身體完全靜下來。”
“那是因為你的身體早已凍僵啦,”她說,“你能把心裡那些胡思亂想也給凍住嗎?”
“我儘量不去想。”我含著委屈說。
“我儘量不去想,”瑪麗模仿著我的腔調,“我儘量不去感覺,我儘量不去愛,甚至在夢裡也不敢去愛。那你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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