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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的那些品質。此刻,我似乎覺得她正打算為了保全那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去扼殺自己最美、最重要的部分。我試著捕捉她的目光,她卻故意避開了。我也無法給她什麼幫助,甚至不能像法院指派給貧民的三腳貓律師那樣出些笨主意。我叫道:“瑪麗?”
“有人在門口。”她說。
是樓上那位鄰居,他來還盛餅乾的盤子。他新颳了鬍子,襯衫也剛剛熨過,看上去比那天晚上精神了許多。這個盤子我已經惦記了好久,生怕我不在的時候他過來給還了。
“快進來啊,進來。”爺爺邊說邊請他坐到長椅邊上。
他把一個藍色揹包放在地板上,坐下來,把盤子放在膝蓋上,然後望著我和瑪麗。現在我能肯定,他不會露出跟瑪麗見過面的事兒了。在與他打交道時,瑪麗的技巧的確勝我一籌。
“我的名字叫亞歷克斯。”他說。
“這是赫達,這是瑪麗,這是我公公。”媽媽向他介紹。
亞歷克斯皺了皺眉,厚厚的鏡片下,那雙眼睛眯了起來。
“‘公公’是指丈夫的爸爸。”我解釋道。
“啊,謝謝……那麼你們的爸爸在哪裡?”
“過世了。”我說。
亞歷克斯把盤子遞給媽媽,然後說:“餅乾真不錯。我還以為夠吃一個禮拜呢,結果一晚上就吃完了。”
“真不知道阿布·納赫拉是上哪兒找來的這小子。”爺爺用*語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亞歷克斯又回過頭來等我翻譯給他聽。我說:“爺爺說你人很真誠。”
“‘真誠’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想什麼就說什麼,事先不經過自我審查。”瑪麗解釋道。
《瓦地的小號》 第五章(2)
他一定聽出了瑪麗那戲弄的語調。“誰需要自我審查啊!”他說,“外面的審查已經夠嚴了。”他等著我們把“審查”這個詞翻譯給爺爺聽,接著彎腰從藍揹包裡取出一隻瓶子。他把這瓶東西遞給媽媽,說:“請收下吧。”
媽媽推辭著:“實在不能收啊。”
“什麼東西?”爺爺問。
於是亞歷克斯轉過頭,把瓶子上的標籤展示給爺爺。“伏特加,上等伏特加。”可是他又突然扯著自己那短短的黑髮,說:“抱歉,抱歉啊!”
“怎麼了?”爺爺問。
“我忘了。他們說穆斯林不喝這種東西。”
“我們是基督徒。”爺爺衝他笑著,一邊向他點頭致謝,一邊伸手去拿那瓶酒。
我注意到亞歷克斯在出汗,心想他是否總會這樣。我不喜歡愛出汗的男人。巴赫吉的面板摸上去就非常乾爽舒服。
“那隻小號呢?”爺爺問,“但願沒被偷掉。”
“我還算走運。”他帶著歉意說,“我吹小號一定吵著你們了吧?”
“哪裡,哪裡,吹得挺不錯。”爺爺這樣安慰著他,然後把那瓶酒放到長椅旁邊的地板上。
“在俄羅斯,我在婚禮和聚會上吹小號,當然還有葬禮上—為了掙點錢。我是在孤兒院學會吹小號的。”
“你不是說父母在老人院裡嗎?”
“對啊,我父母還健在,不過我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這說來話長。”鏡片下,那雙眼睛閃著光,“在房頂,我能看見海呢。”
爺爺笑了。“這麼說,你是吹小號給大海聽嘍。”
“不,我是在對阿希婭講話。”
“阿希婭……”爺爺重複著他的話,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似的。
“在黑暗裡,在夜裡,我感到……我……”
“一種渴望,”我說,“你有一種渴望。”
“對的,對的,謝謝,一種渴望,”他邊說邊看著我,“會很感傷,當我站在屋頂,心繫遠方……”
“這麼說,”爺爺說,“你可不像個新移民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也不是在這兒出生的—杯子!”爺爺對媽媽喊道,然後說:“我們喝一杯吧。”
爺爺沒再說什麼,斟滿了兩杯酒。杯中那液體就像眼淚一樣澄澈透明。我想,此刻他一定又想起阿希婭了。我覺得渾身發熱,臉上也火辣辣的。兩人推杯換盞,不亦樂乎。“你會喝醉的!”媽媽警告爺爺。
“我從沒醉過—你很會喝酒啊。”爺爺對亞歷克斯說。
亞歷克斯摘下眼鏡,用手背擦著眼睛,就像戴眼鏡的人笑起來那樣,不過此時他卻一臉嚴肅。摘去眼鏡後,那雙眼睛流露出一絲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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