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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一樣。最後她選擇在他身邊坐下,於是瓦希德的臉漲得通紅,扭著身子,好像要把自己擰進椅子裡似的,然後抬眼望著他哥哥,默默地懇求他幫自己說幾句話。
他那位精明的媽媽輕聲地對他說:“瓦希德,你不覺得咱們該走了麼?”
“去哪兒?”他問。
換別的場合,我本會控制住自己,可是樓上鄰居的來訪讓我的心情開朗了不少,所以聽到這對母子的對話時,禁不住笑出聲來,不過即刻又忍住了。
“回家啊,”這位母親氣呼呼地說,“他們把我們當傻子啊!”
“上帝啊,這是什麼話!”媽媽不願意了,“我們很少見面。對我們來說,今天就像過節一樣是個大日子呢。烏姆·阿西姆,就當我求你了,坐下來吧。還沒給你們端上來什麼吃的呢。瑪麗,把點心拿上來啊。”
他們默不作聲地吃著、喝著。偶爾有人試圖聊起某個話題,但是新郎母親那陰鬱的影子一直籠罩著每個人。接著他們咕噥著道別的客套話,打算走人了。氣氛越來越沉重。根據瑪麗慣常的表現,我擔心她會發作,她可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好怕的,我還巴不得瑪麗能回敬這個可惡的女人幾下呢。不管怎麼說,這門親事肯定完了,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瓦希德退到門口,鼓起最後的勇氣絕望地看著瑪麗。我也看了看瑪麗的臉,結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兩顆珍珠般的淚滴竟然在她的雙頰上顫抖。眼見著瓦希德被他母親強拉出門,瑪麗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用一種無邪的眼神盯著他們頭頂上的門框。
等到客人走了,門關上了,我不由得勃然大怒。“你這個再窩囊不過的可憐蟲!”
瑪麗站起身來,淚水中的委屈頓時轉成了怒火。“我向聖母起誓,”她咬牙切齒,“我要讓她以後見了我就灰溜溜夾著尾巴逃掉,只餵給她臭草皮和屎尿,直到她一命歸西。”
眼見著瑪麗氣得肩膀直抖,媽媽心疼得不得了,過來摟住了她。看見爺爺那副笑臉,媽媽衝他大叫:“別樂了!”然後繼續安慰瑪麗:“讓他們走吧。還要謝天謝地呢。上門求親的人多著呢—”
“你在說什麼呀!那男人會成我丈夫,那女人會當我婆婆。這就是要發生的事兒。我會用鐵鏈子把那女人拴在院子裡,直到她曬成乾兒,讓她和她的雞糞一起曬成乾兒。我發誓。”
即使她不賭咒發誓,我也會相信她這番話。只是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她要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瓦地的小號》 第五章(1)
週五早上,媽媽和爺爺爭論起來。“你本該再努力一下啊。”媽媽責備著他,“就讓他們這麼走了。”
“讓那個媽覺得是她在掌控大局,這點很重要。”
他們爭吵的方式就像同根生的兩條枝蔓在對話一樣。對此,瑪麗和我早已習以為常,只把它當作背景裡的嘈雜聲而已。可是這次的爭論卻是關於我們姐妹倆的。
“要是瑪麗落得和赫達一樣的下場,那該怎麼辦?”媽媽說,“赫達可是讓巴赫吉從她的手指縫裡溜走的。”
“因為他根本配不上赫達。”
“可現在人家已經結婚,過上了好日子,而赫達的大好光陰就這麼白白流走了。”
爺爺像被困在籠中一般焦躁地來回踱步,很少見到他如此不安。他時不時地拎一拎皮帶,提一提褲腳。接著他在我面前停住,望著我說:“赫達還是我的小寶貝呢。”
媽媽顯得哭笑不得。“小寶貝……”
從兒時起,我們就習慣了他們當著我們的面討論問題。他們會坦白地講出最好的和最壞的情況,有時候這些話的確傷人。
爺爺回到他的長椅旁邊,就著菸嘴吸著水菸袋,沉默不語,就像沉浸在玻璃罩裡那咕咕的水聲裡。
媽媽緩和了一下口氣:“你本可以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傲氣十足的女人。”
“你總不能對一個親戚施壓啊。”
“你把那個惡婆娘稱作咱們的親戚?”
“她以後就是瑪麗的婆婆啦。”
“她能當成瑪麗的婆婆,那我的兄弟們也能從約旦回來了。”
“他們可不願意放棄在約旦的生活呢,至少在那兒不會有人衝他們喊‘野狗,滾出去’。而且瑪麗已經決定了。”
於是媽媽和我都看了看瑪麗。瑪麗板著臉。媽媽覺得這一切實在匪夷所思。
即使我希望結局有所不同,也決不是出於忌妒或羨慕。我愛著瑪麗,而且非常羨慕她擁有的而我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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