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春時有序(六) 給你的,特意捂暖了的……(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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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坐在榻上,窗外有細風吹過來,捲了些鬢邊散落的髮絲貼在她因傻眼而微張的唇上。“鄭泉越,這鄭世子爺,你說他喜歡我?苜蓿你是昨夜沒睡好,還是被我傳了病,這就燒糊塗了?”
苜蓿急得絞衣角,拉過桌邊的方凳坐在明玉跟前:“那娘子您說,人不過是在咱們府上住了一夜,怎麼又是做鮮花餅又是要替您熬小吊梨湯的,眼瞧著婢子和他要做的事兒是同一件,非得來搶這托盤來端……怪極了!他若是沒點這種心思,算是我那些話本子白看了!”
尾音微停,門上便傳來幾聲輕柔的叩門聲,這力道與昨夜她二人聽見的一樣。
明玉心裡明瞭,安撫著拍了拍苜蓿的手。“是鄭世子?您稍等,我更個衣……”
“不礙事,在下有話想同阮小娘子說,你我隔著屏風帷帳說話便是。”
明玉應了聲好,在苜蓿手上輕推了一把,半晌苜蓿才好不情願地起了身去替鄭泉越開了門。
屋外的步子的確只在屏風後頭的茶案處停了下來。在聽見有斟茶時碗託磕碰的清脆後,她才淡然開口:“方才聽苜蓿說了,您去了趟廚房,是您也想煮一爐小吊梨湯?”
“阮小娘子,您這一個也字,是作什麼意思?”
明玉隔著帷帳,往聲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廚房的人不曾同你說嗎?阿孃見我咳得厲害,親自為我煮了碗小吊梨湯。只是白日裡送過來時候我還睡著,這會兒醒了,就讓苜蓿端去溫一溫。”
幾句話畢,屏風後頭再沒回音了。鄭泉越一雙手縮在寬大的衣袖中,侷促得連指緣摳地都有些發白吃痛。
明玉又等了半晌:“鄭世子?”
鄭泉越依然侷促地哎了一聲。他實在是不敢應她的話,怕自己沒來由編了一堆話後,到頭來連自己還需要用些什麼理由去圓上都記不得。幾番思索過後,才慢慢吐出一句:“看來咱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真是巧啊。”
“一碼事歸一碼事。這件事兒,的確是巧,但應當也犯不著讓世子爺親自來我這院子裡跑一趟。”
明玉在床榻上盤著腿,手肘撐在膝上,掌心托腮。“你我皆未有婚配,孤男寡女,你青天白日來我屋子裡,又待了許久,我們阮家的家丁雖並不多,但謠言一向傳得快,到時候整個京城都要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說不明的干係。若是世子爺只是來探病的,這人也到過了,那便請回吧,為你,也為我的清譽。”
未有婚配。
這四個字再一次強烈刺著鄭泉越的腦海,先前鄭夫人臨走時對他的叮囑像是再度在他耳畔浮起。鄭家交代他的事情,他雖是極不情願去做的,但若是一點兒風聲都沒往鄭家漏,哪怕他如今是鄭國公家的世子,未來他的日子也一定不會太好過。
“我不只是來探病的。”
他硬著頭皮,一咬牙,推著手深深行了個躬禮。“泉越有愧於阮小娘子。”
明玉又是嗆咳了幾聲,笑得有些虛浮。“我知道,你是覺著昨夜的鮮花餅裡摻了太多蜜,黏著喉嚨,把我這將將爆發的病症勾了出來。但其實有沒有你這甜餅,這病到時候了,該發作還得發作,與你沒有干係,與我也沒有關係。若是世子爺感到自責,實在是大可不必。”
苜蓿疊著手立在一旁,連連點頭。“是呀,鄭世子,我家娘子脾性最是寬和,就這點事兒怎麼會與您計較?倒是您,您這樣將我家娘子的事兒往心裡面帶,許是有些逾矩了吧。”
“苜蓿,不得無禮。”
鄭泉越耳裡聽著這主僕二人一應一和的,心裡的猶豫搖搖欲墜。他緩緩站直了身子,收回了推著揖的手,悶道:“叨擾阮小娘子,是我逾矩了。”
他輕輕放下這句話後,轉身便往瓊枝宇外頭去了。苜蓿受到明玉示意,想跟上去送送他,卻被他道謝婉拒。
苜蓿立在簷廊下,看著鄭泉越徹底消失在她的目光之中後,才回了屋子,又將門閂好。
彼時明玉已經撐著身子坐在了桌邊,盯著面前那碗小吊梨湯沉默不語。苜蓿靠過來,“娘子,這碗是婢子盯著廚房做的,絕對安全。”
明玉點點頭,這才用瓷勺攪著裡頭的甜湯,仰頭飲了下去。她將碗重新擱回到大漆木托盤上,“原先那碗呢?”
“食盒和碗留下來了,裡頭的湯水在瓷瓶裡頭灌了些,送去醫館了,剩餘的已經處理乾淨了。只是醫館說……”
“說其實只是一碗平常的小吊梨湯,沒有任何要害人的東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