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山巒拂曉(五) 理理我吧。(第2/2 頁)
更的又沒人能見得著,誰知道呢?
景山於是起了身,努力打直著背,往竹梯上面攀,他雖看著輕鬆得很,但明玉能感覺到他身子依然有些輕顫。
“你若是覺著沉,我應當還是可以自己走的。”
景山攀到中途,聽了她的話,倒是順應地停了下來。
“是有些沉。要不你放手,自己走?”
明玉一怔,回頭往下面去看,才發覺這會兒自己離地的距離可並不短,心裡一慌,抱著景山脖頸的手也不自覺收緊了些。
景山被勒得有些氣竭。“你再收緊些,咱們兩個都得從這半空當中摔下去。”
明玉被他點得總算反應過來了,才慢慢將手上的力道鬆開些。莫名的,她腦中迴盪著方才他說的話,心裡有些不服氣。
“誰沉了?白日裡誰掉進水裡爬不起來,非得好幾個下人們把他撈起來?”
“那不是有你壓著。”
……
明玉發覺自己回回對上這個人,在言語上總要落下風,她真切體會到了何為“氣急敗壞”一詞,卻回回想著去用言語噎他的時候想起自己應是個淡泊隨性的模樣,於是心裡面雖然憋著氣兒,卻也不再往外面吐了。
景山聽不見她的回應,忽得也覺得總是這麼嗆她的話並不好,要是將人說生氣了,人兒就不說話了,悶葫蘆一隻,就更沒意思了。
他於是繼續慢慢往牆頭上面攀,這會兒總算是摸到梨花樹上的樹杈了,才緩慢開口。
“給個臺階下?”
明玉在他背上抬頭,起先依然是抿著唇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鬆開景山的脖頸,與他一起將竹梯抬起,從府裡移到府外。
景山咧著嘴,笑得憨厚。
“多謝明玉娘子給在下一個臺階下。明玉娘子,記得抓緊了。”
*
寅時二刻的京城依然安穩沉睡,大部分府邸中的廊下籠火早就被風吹熄了,只有那些極為講究的人家頭頂上的天還能被照亮一些。沿街商鋪的大門都用了厚重的鎖,拷得嚴實,這會兒地上也還沒灑上水,落葉浮沉都凌亂堆在街上。
景山的馬兒慢慢踱著步,往前面交叉路口處拐了個彎。明玉縮著身子抱著馬兒脖頸後頭的鬃毛,歪著腦袋看自己從沒見過的京城深夜。她看見了打更人靠在街角轉彎處的麥稈堆邊,肚上抱著銅鑼,手上捏著鼓槌,睡得死沉。再往旁邊去些,是間門面小些的飯館攤面,外頭的門檻看著有些發黑得髒,像煙火氣燻出來的。明玉想著這應當是掌櫃的收攤晚了,來不及去灑掃。
“怎麼覺著你對這樣的街景很意外呢?難道城南同城北還有不一樣?”
明玉將腦袋撐起來些,目視著前方。“我在城北沒怎麼見過這樣明顯的煙火氣。城北多樓宇,用飯的樓宇,買胭脂釵環的樓宇,裝潢華貴為多。不過也或許是大多不出門的緣故,就算是有,也沒見著過。”
“京城果然是寸土寸金的地兒,沒點本事待不住。這樣的景,在酈縣遍地都是……罷了,想來住在城北的富貴人家也看不上這樣貼地的煙火氣。”
明玉眨了眨眼。“葉世子這是在說這飯館攤面,還是在說葉世子自己呢。”
景山一頓,隨即就又恢復了原先笑意盈盈的模樣。“酈縣離京城遠,能在這富貴繁華的京城裡頭看見一點兒我們酈縣的影子,倒是有種回家了的感覺。小爺我只是感嘆兩句不容易而已,明玉娘子應當是又想複雜了。”
“若只是感嘆,你何必要先想個片刻才回答。”
馬背上的視野很高,也很寬,明玉有些不適應,於是重新伏下身子抱著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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