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山巒拂曉(五) 理理我吧。(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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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玉再一次驚醒時,是被花窗上的聲聲叩戶打醒的,說句實在話,她真是寧願這個時辰自己始終是醒著的,想來也不會比現在這會兒更難受。畢竟她有想過一個時辰會過得飛快,但也沒料到當真是眼一閉一睜就過去了,頭腦昏沉,困勁兒濃的要命。
然而花窗外頭的叩聲還在響。她喪著腦袋嘟囔了一句“莫敲了,和木魚似的”,才摸索著坐到了妝臺邊,眯著眼開始挽髮髻。
其實明玉並不是很會給自己挽髮髻。她打小手就有些笨,經常自己兩隻手臂都抬得酸脹了還不一定簪得好,更何況自己平日也不常出門去,若是要應對那些個正經場面,自有苜蓿和府裡專門管梳妝的下人嬤嬤幫忙,都是些用不著她操心的事兒。
但今個兒可不一樣。要是被苜蓿或是府裡任何一個下人知道了,莫說是她阿孃了,就是她爹爹都不可能放過她,不說抄經書將她的手抄斷,那也至少要關上小月餘的禁閉了。
她越想,心裡就越急上幾分,花窗外頭的景山又不清楚她裡面的狀況,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窗,每一下都像是將她心裡那根緊繃的弦在音柱上繞得更緊,漸漸的睏意竟也被壓下去了。
好在今個兒她雖然匆忙,到底也大致將髮簪好了,雖不及平日苜蓿替她挽的精緻,至少不凌亂。
她推了窗,見著在自己庭院裡頭,景山背對著她,不知從哪裡搬來了一柄竹梯,倚靠在她院子裡的梨花樹旁。他聽著身後有了動靜,才轉過身來,看著屋子裡的人兒小心往外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心裡有種莫名的高興。手往梨花樹上一撐,上頭的枝葉跟著搖晃,灑下好些花瓣。
明玉瞪大了眼。“葉世子,你再多搖兩下,我這梨花樹可就見不著花兒了!”
“是嗎?有那麼脆弱嗎?這樹幹長得不是挺壯碩的,你唬小爺呢!”景山瞧著並不太信,手上於是又用了些力,於是這整一棵梨花樹晃得更厲害了些。
“葉世子,求求你,別搖了。”
明玉看著眼前漫天飄灑的雪白花瓣,心裡不知道為何總有種說不出來的難過。有些想落淚,有些酸澀,她覺得大概是她一個人在瓊枝宇裡頭待久了,只有這棵不會說話的樹陪著她,這會兒卻叫人這樣隨意地摧殘了。
景山覺出了她情緒上的不對勁,也不敢再繼續去搖這樹了。他有些無措,不敢往窗前靠過去,只能緊攥著竹梯,小心問道:“不搖了,不搖了。明玉娘子,都已經起來了,賞個臉吧?”
像是擔心她這會兒反悔,他又忙道:“前面你可是答應好了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偷了匹馬出來的。再者,我幫了你墊背,後面那點傷都還沒上藥,就指望著明玉娘子相助的……”
明玉擰不過他,況且自己前面已經應下了的話也沒有到臨了了出爾反爾的道理,這不合規矩。於是她雖心裡還對景山有些怨惱,卻也還是讓他往邊上靠一靠,慢慢地坐到了窗臺上面,又有些後怕地跨了一隻腳出去。
窗框有些窄,也有些擠,又摸著半黑,膝上免不得有些磕碰;外加白日裡在葉府落水的時候腳踝有些扭傷,等明玉好不容易鑽出窗外,腳落在地上,走的每一步路都有些踉蹌歪扭。
景山不瞎,瞧出了她腿腳上的不方便,明白她應當沒法自己去攀竹梯翻過牆去了。頂空投下來的月光已經沒有前半夜那般亮了,蒼穹也從青黑色蒙上了許多灰。二人相對立在庭院當中,竟也沒想到過狀況會出現在這兒。
終於還是景山先開了口。“明玉娘子,你腿腳這會兒不能受力,我揹你過牆好了。我知道男女有別,這不也是沒法子……”
“你背上的傷,還沒上藥。”
景山一愣,才終於想起來原來自己還賣著慘。本著自己痛也是痛,多讓一個人見著也是痛的原則,景山這會兒連說話的聲音裡都帶了些委屈。“明玉娘子,我家那個葉老頭心狠,關我禁閉還不給我傷藥,我只能來求助於你了……”
明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我、我帶著傷藥的,你先用……”
“這會兒用了,一會兒帶你翻過牆去的時候,傷還是會裂開的,與其浪費一回藥,還不如一會兒一口氣將藥上了。”
他眼裡閃著光,順勢弓著背蹲下,眼神晶亮地回頭望著她。“所以一會兒出了城,可能還要麻煩明玉娘子。”
這是一點兒拒絕的餘地都不給她留啊!
明玉無奈,眼一閉心一橫,往他的背上一靠。她想著就像這人之前說過的,他不說,她不說,半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