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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來買桂皮甘草,他就到藥櫥裡給我稱,我站在櫃檯前:“怎麼不見譚大夫?”
譚承嘖嘖嘴:“昨兒夜裡剛躺下,就被姜廩生家的人叫走了,好像說他家娘子昨夜小產了,急得人不得了。”
“嚇?還有這等事?”我想起昨天他們家的梅香才來過歡香館買松子糖。
譚承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方才寅時我叔又回來了一趟,除了配幾帖女人藥,還拿了棒創藥,我說這婦人小產,怎麼還有人跌倒受傷麼?你猜怎麼著?說是姜廩生家有祖先顯靈了!姜老爺昨晚飯後挨在暖爐邊打盹,不知不覺就夢見個白鬍子老頭拄著柺杖氣哼哼地走來,二話不說就先拿手裡的柺杖追著他打了一身,然後再說自己是他姜家祖爺,姜老爺還不待說什麼,那老頭對他又緊跟著一通臭罵,姜老爺這一頭嚇得驚醒了,滿身滿腦袋疼,仔細一看都是棒打的紫痕。可他這邊還沒明白過來,外面又聽見養娘在殺豬似的喊不好,娘子摔倒流血了……你說這不是大大的邪門事?”
“祖先顯靈?”譚承嘰裡呱啦地說一堆,我還是聽得一知半解:“這事姜老爺自己知道罷了,譚大夫怎麼還能曉得這麼詳細?”
“你不知道,我叔叔原也不是那包打聽的人,但他去到以後就看見姜家的老狗瘋了,在他們家供祖先牌位的桌子前轉來轉去,誰敢靠近都毫不留情撲上去一頓咬,姜家幾個下人都傷的傷、怕的怕,鬧得一宿雞飛狗跳的。”譚承說得板上釘釘那麼真,我看他的樣子也不像胡編,不過這事雖然蹊蹺,但也與我無關啊,我接過他稱好的桂皮甘草,付了錢便回家了。
歡香館裡桃三娘也正在熬甘草茶,這臘月三九的寒天,不少街坊沒地方去,就有幾個也跑到歡香館裡喝茶吃果。桃三娘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我正走進門去,看見路那邊由三四個官差走來,每人手上還拿著鐐銬枷鎖,都是一副急兇兇要去拿人的架勢。店裡的人不知誰先覷見了,也紛紛伸長脖子出來張望。
有人說道:“這歲末寒天的,如何縣太爺還要升堂審案子麼?只不知這狗喚的是誰人?”
我看他們去的方向,想起方才譚承說的話,心忖他們莫不是去的姜家吧?我正發呆呢,桃三娘過來一拍我肩膀:“月兒,你快來幫我磨些糕粉,張員外家方才差人來訂了十斤上貢的紅糕呢。”
“哦哦。”我趕緊答應了去做,看見官差的事也就拋到腦後了。不曾想這一會兒約過了半個時辰,就見那些官差拘著幾個人回來,為首的一個竟然就是梅香,其他還有一個男小廝,額頭青了一大塊的也跟著走,還有個嚇得半死、哭哭啼啼的丫鬟隨在最末。我驚得張大嘴巴看著他們走過去,這一帶有不少人都認得梅香的,因此店裡其他客人也頓時炸了鍋似的,紛紛跑到門首去看:“那不是姜廩生家的大丫頭梅香麼?這是怎麼說的?官差拘的怎會是她?”
眾目睽睽之下官差一行人走過去,梅香都是緊抿著嘴、目望前方地走著,神情裡強忍著悲慟,完全不去看周遭人的指指點點與說法。他們一行走過去後,人們還沒散去,就又看見意態有點頹唐的譚大夫同樣從那邊走過來,進店門時何大招呼他入座,他累得甩甩手:“快去給我燙壺熱酒來罷了。”
相熟的街坊跟他打招呼道:“譚大夫早啊!這是剛出夜診回來麼?也不帶上譚承給你跑腿?”
譚大夫挑了挑眼皮,懶說話地道:“莫提了、莫提了!老夫給自己灌飽黃湯便回去好歇了。也不曾見過比那姜家還倒黴的事……罷了、罷了!”
眾人一聽譚大夫知道姜家的事,立刻全都圍攏上來,開始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但譚大夫再不肯吐一個字,何大給他上酒後他就自斟自飲開,桃三娘從後院出來給他上了點小菜,他也只是多聲謝,喝完整一滿壺酒,就醺醺地回生藥鋪去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幾乎半個江都城的街頭巷尾都有人在議論姜家發生的事。原來在前兩個月,這正方的娘子李氏得知懷了身孕,李氏家的娘便攜大妗子、小姨子帶著活雞活鴨來探望,梅香自然不敢怠慢,把好酒菜飯都拿出來好生招待著。但可巧這時候就發生了這樣蹊蹺的事,在親家來的第三天早上,廚房裡德雞籠子被發現鎖頭開了,裡面的母雞一下丟了兩隻,籠子外面地上還有幾把散落的雞毛,看樣子像是來了愛叼雞吃的狐狸或者黃鼠狼;廚子仔細辨認了一下,說那丟的雞正是李氏孃家人送來的,並且在院子裡到處找了一遍也沒找到兩隻雞的蹤影,各人嘀咕了一會兒也就作罷了。不曾想第四天一早李氏的大妗子早上睡醒從屋裡出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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