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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出門就被腳下一滑摔坐在地上,待定睛一看,地上都是雞毛和一些黏糊糊的血塊,大妗子嚇得了不得,顧不上衣服髒,爬起來就嚷嚷開來,把姜家上上下下都叫來看。所有人也都傻眼了,大妗子覺得自己受了大大的晦氣,便坐在門首地上撒起潑,首當其衝就指著梅香大罵,說她心裡妒恨主婦懷了身孕,這是要做妖法整治主家娘子呢!梅香也嚇得跪地連連賭咒發誓,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在姜秀才左賠禮、右服罪,給大妗子買一匹上等絲綢做衣裳,才算完事。但這怨由終歸還是種下了,此後不管梅香再如何小心謹慎地伺候,也再難得到李氏半張好臉,姜秀才又是不管這些小事的,每日只是關在書房背書寫字,所以這家裡也沒人調和。
直到昨晚,李氏吃完飯時走過院子,一個叫杏紅的丫鬟在指使一個小廝從雜物房裡搬幾箱舊東西送出去,那個小廝失手把其中一個箱子落在地上,蓋子開啟,裡面居然是一些值點錢的舊衣和瓷器傢什,這些東西不大不小,也不常用,所以偶爾不見了一兩樣也不會引起太多注意。李氏頓時生了大氣,覺得拿到賊窩了,這杏紅和小廝肯定就是串通好了的,而且杏紅平素跟梅香倆人很好,保不準梅香在這其中也有份,於是李氏立刻吩咐自己養娘去叫人把這倆人捆起來,她自己轉身去書房找姜秀才,打算這回要大大地發落這幫下人。可誰知那青磚地在先一個時辰曾讓人打水洗刷過,天又冷,水就結成冰,李氏走得快,一個不留神摔一大跤,養娘過來扶時,她已經開始作痛得不行,還沒回房就發現血順著褲腳流出來了。姜秀才在那邊房裡夢到被祖爺爺毆打,醒來又聽見娘子小產的訊息,自然是驚怒非常,又追問是誰讓洗的地,都說是梅香,一頓雷霆遷怒又是加了幾層,這邊派人找大夫、那邊要吊起人來拷打,哪知道後院的老狗突然躥進姜家供奉祖先牌位的屋裡,誰敢靠近就發瘋地亂咬。姜秀才本是個守孝道的人,見狗這樣行徑,想是家裡必定有大禍亂了,而不論怎麼看,那禍首也像是梅香,雖說向來梅香都分寸得體,沒有一絲錯處,但怎知她心底是否窩藏禍心呢?況且姜秀才膝下一直無子,好不容易李氏肚裡有了喜事,這還沒過個安生好年呢,孩子就輕易沒了,禍由還是梅香看似無心做下的……再加上失盜一事,最後姜秀才忍痛含悲親自寫下一呈訴狀,天不亮就差人送去衙門,於是人們才看到後來官差去鎖了梅香等人回衙門的一幕。
歡香館內客人們一下去呷茶嗑著瓜子,說起姜家近來發生的事時,個個好像都是親眼所見一般,口手劃描得形真情切。桃三娘忙碌著迎來送往,添果加水,聽著這些話只是笑笑,也不搭腔。
哪知,世事有時就這麼巧的,這時忽然有個小廝模樣的人進來歡香館找桃三娘,我認得他是平時常來的富家主顧綢緞莊趙家的下人。那人傳話說,他們家主晚上要請幾位客人來這兒吃晚飯,讓老闆娘將臨窗的大桌收拾乾淨,多燒一個炭盆,並準備幾樣拿手好菜云云。桃三娘便順帶問他另外幾位都是何人,那小廝說了幾個名字,其中就有姜廩生薑秀才。這話一出,四下鄰座的街坊不禁面面相覷一眼,都不做聲言語了。
那人走後,身邊就有訕笑的說那姜秀才也有心情出來喝酒吃飯?旁人搭腔說,他是出來走走散心吧?桃三娘要準備些什麼好菜?
桃三娘笑笑道:“我那幾下子大家不是早都吃膩了麼?還有什麼好菜?”說完就進後院去忙活了。
據桃三娘說,綢緞莊的趙家大爺,早年曾在極南之地的嶺南一帶行商,因此有吃山檳榔的嗜好,山檳榔也叫“洗瘴丹”,傳說南方潮溼山多瘴癘,人們吃它以疏通脾胃時氣。恰好前些日子有個常往來湘楚地方販竹蓆的客人送給桃三娘一包乾制的檳榔,她自己又不愛吃,今天趙大爺來,便正好拿它款待。桃三娘一邊說著,還倒出一小把山檳榔來給我看,並把它拿到石磨裡反覆壓成粉末,支起一口小鍋,把白糖和檳榔粉以及一些專配做糖用的白細粉一起煮化調和,最後做出顏色偏深喝的糖塊,說這是檳榔糖,讓我嚐嚐,我卻覺得那甜之中帶著一種古怪的味道,一點都不喜歡。
桃三娘準備的冷盤,先是一道冷糟肉,是她早先就用整塊連皮煮熟的大方花肉浸入黃酒調稀的香糟裡,拿罈子貯存約兩三晝夜,這時取出切薄片排在白瓷碟上即可,顏色紅白分明,入口即化。
另一道醬風雞,也是先上的臘菜,是用桃三娘自己初冬時就制好晾乾的肥雞,蒸前以甜醬少許均勻塗抹,再在雞腹內裝花椒、蔥把蒸熟即可。
正經的熱菜套鴨,是有點考究手法的,把一整隻板鴨以好刀工去骨而保留鴨身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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