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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面紅了臉。
他們坐車子回裡卻蒙的時候,她一路沒有說話。她在裡卻蒙暫時租了一所房子,律師們笑容滿面,常到這裡來找她,一忽兒出一忽兒進,每次的手續費當然都記在賬上。屋子裡少不得給都賓少佐留了一間房;他得給他的被保護人辦許多事情,常常騎馬到他們家裡來。
那時喬傑已經從維爾先生的學校裡出來,度著無盡期的長假。那位先生呢,正在寫一篇墓誌銘,準備刻在漂亮的大理石碑上,將來安在孤兒教堂裡喬治·奧斯本上尉的紀念碑底下。
白洛克的女人,也就是喬治的姑媽,做人很大方。她預計得到的遺產雖然給那小鬼搶去了一半,她倒不記恨,反而跟嫂子和侄兒言歸於好。羅漢泊頓離開裡卻蒙並不遠,有一天,白洛克家的馬車到裡卻蒙愛米麗亞的家裡來;車身上畫著金牛,車裡面坐著萎黃的孩子,一家子都擁到愛米的花園裡來。愛米麗亞正在看書;喬斯坐在涼亭裡,靜靜的把草莓浸著酒吃;少佐穿了印度短裝,躬著背,讓喬治玩跳田雞。他跳過少佐的頭,一直衝到白洛克家的一群孩子前面。這些孩子帽子上一個個大黑蝴蝶結,腰裡繫著寬寬的黑帶,跟著穿孝的媽媽一起走進來。“按他的年齡,剛配得上羅莎,”痴心的媽媽想著,向寶貝的女兒瞧了一眼。小姑娘今年七歲,長得很瘦弱。
弗萊特立克太太說:“羅莎,吻吻你親愛的表哥去。你認得我嗎,喬治?我是你姑媽。”
喬治道:“我怎麼會不認得。對不住,我不愛人家吻我。”他看見表妹乖乖的走上前來吻他,連忙躲開。
弗萊特立克太太說道:“你這孩子多滑稽,領我到你親愛的媽媽那兒去。”這兩位太太相別十五年,現在重逢了。愛米艱難困苦的時候,她的小姑從來沒有想到要來看望她,現在她日子過得很順利,小姑就來認親,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還有許多別的人也來拜訪她。咱們的老朋友施瓦滋小姐和她的丈夫從漢泊頓廣場坐了馬車轟隆隆的趕來,跟班馬伕們都穿了黃爍爍的號衣。她還像從前一般熱心熱腸的喜歡愛米麗亞。說句公平話,如果她能夠常常和愛米麗亞見面,倒未必會變心。可是叫她有什麼法子呢?在這麼一個大城市裡,誰有時候去找老朋友呢?如果他們掉了隊,當然就不見了。我們也顧不得多少,總得照樣往前走去。在名利場上,少了個把人有誰注意呢?
總而言之,奧斯本先生死後大家還沒有傷完心,許多有身分的人已經忙著來結交愛米麗亞。他們相與的個個福星高照,沒有一個走背運。這些太太嫁的丈夫不過是市中心的鹹貨商人之類,不過差不多每位都有個把貴族親戚。有些太太本身就很有貴族氣派,見聞也廣,不但看索莫維爾太太①的著作,還常到皇家學院去走走。有些太太生活謹嚴,都是福音教徒,經常到愛克塞脫教堂去做禮拜。說句實話,愛米聽著她們說話,不知怎麼搭訕才好。有一兩回,她推辭不脫,只得到弗萊特立克·白洛克太太家裡去作客;覺得苦惱極了。白洛克太太一定要提拔她。承她好意,決定要教育愛米。她給愛米麗亞找裁縫,理家事,還改正她的儀態。她不斷的坐馬車從羅漢泊頓過來,跟她朋友閒談時髦場上和宮廷裡的瑣瑣屑屑,都是些最無聊最淺薄的雜碎。喬斯愛聽這一套,可是少佐一看見這女人走來賣弄她那些不值錢的高雅,就咕噥著躲到別處去。他在弗萊特立克·白洛克最講究的筵席上吃完了飯,竟對著這位銀行家的禿頂睡起覺來(弗萊特仍舊急煎煎的盼望能把奧斯本家裡的財產從斯頓畢和羅迪合營銀行轉到他自己銀行裡去)。愛米麗亞不懂拉丁文,也不知道《愛丁堡雜誌》上最近一篇出色的文章是誰的作品;大家談起最近那豈有此理的救濟天主教徒的議案,說是比爾首相的態度出爾反爾,叫人奇怪,她聽了這事也沒有一句批評。白洛克家的客廳佈置的非常豪華,前面望出去就是絲絨一般的草地,整齊的石子路,發亮的花房。愛米坐在客廳裡,夾在一群太太中間,一句話也說不出。
①索莫維爾太太(Mrs.Mary Somerville,1780—1872),女天文學家,曾寫過好幾種科學論文。
羅迪太太說:“她看上去脾氣很好,可是沒什麼道理。那個少佐似乎對她十分有意。”
霍莉姚克太太說:“她一點風味兒都沒有。親愛的,我看你教不好她的。”
格勞笠太太的聲音彷彿從墳墓裡出來,她搖一搖裹著頭巾的頭說道:“她真是無知無識得可怕,也許她對於一切都不關心。我問她說,按照喬治爾先生的說法,教皇在一八三六年要下臺,可是活泊夏脫先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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