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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景色,卻不像洞宮裡那樣幽暗空曠。
這地下的宮室,竟像個溫柔鄉般美好。一盞盞精緻的宮燈,一如地上宮殿裡的明亮,紅鸞紗帳層層交錯,像包住花蕊的豔麗花瓣。燻爐裡的香氣,潺潺的流水聲,由遠及近的盪漾過來。
流水聲?童焱心裡咯噔一下,莫非這裡就是上次自己被俘時所帶往的目的地?這麼想著,又忽然聽到紗帳深處有聲音傳來。
“阿穹,怎麼來的這麼慢?”穩重而沉靜的腔調,無疑是太皇太后。
鬱元機沒有作答,只是抬手挑起隔在他們與太皇太后之間的最後一道簾幕。童焱伸頭一望,先是呆了一會,接著震住了,最後不可抑制的發出了堪比日本鬼片裡的尖叫聲。
41成王與敗寇(B)
一個偌大的浴池。
入水口被雕成鳳嘴的樣子,不間斷的有冒著蒸氣的水流注入池中,卷著水面上的花瓣打著旋的飄蕩。白色石材鋪砌的池臂,與池子裡鮮紅的液體現成刺目的對比。幾個大香爐也掩飾不住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面對這種場面,沒人會樂觀的認為那池子裡會是番茄汁。
而站在血海中的那個女子,背對著眾人,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膚,卻配著是滿頭白髮,此時被童焱的尖叫聲所驚動,兀的轉過頭來,赫然就是太皇太后本人。
“你……怎麼是你們!”她受到的驚嚇顯然不比童焱小,一貫冷靜自持的面容此刻儲滿了不可置信,這在童焱的印象裡還是第一次。可童焱現在卻沒心情回味太皇太后驚惶的神色,她已經嚇軟了腳的跌坐在地上。這女人果然是妖怪吧,居然洗……洗血水浴?
她身後的禁衛軍似乎也被忽然暴露在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雖然不至於像童焱那樣沒種的癱軟,但也發出了一陣騷動。只有鬱元機冷冷的注視著浴池中的太皇太后,像是要從那年青的表皮中揪出她的靈魂。
“這想必就是太皇太后您的駐顏秘密吧,從先帝的統緒元年到今天為止,微臣發現每隔三個月就會有宮女消失,記錄上的理由無非都是放歸故鄉、出錯被攆之類,但是……看來這裡才是她們最後的落腳處啊。”
鬱元機的聲音緩慢而又平淡,彷彿娓娓道來一個故事,可是隻要再看看那一池子的鮮血,童焱就覺得寒氣一股股的從地面竄進自己的七經八脈。而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鬱元機方才所說的……消失的宮女?
一個念頭已如黑雲一般盤旋在她的頭頂無法抹去,童焱本能的想要逃避,可又不由自主的往浴池內環視。
先是看見浴池沿上擺放的黃金器皿,就靠放在太皇太后伸手可及的地方,盛放著看不出形狀的肉紅色的東西,而幾乎不用尋找,她的視線接著就觸及到一個用華麗織錦包裹的布袋,像個被大型的茶包,飄蕩在一片被花瓣虛掩的水面下,而那若隱若現的輪廓……很合乎一個女子體形的大小。
“夭兒?夭兒!”她一手拉住鬱元機的衣服下襬,以一副近乎奢求的眼神仰望著他,成串的眼淚從眼眶裡連珠落下,“那是夭兒嗎?是她嗎?不是吧,我明明前幾天才看見她的,我……我……嘔……”
胃泛著一陣陣酸水的居然吐了,童焱沒想到自己的心理承受力竟會這麼差勁,自己連屍體都沒有直面,但……稍微一聯想那盤子裡的東西,那是夭兒的……
她一邊吐一邊掉眼淚,嘴裡還不忘叨唸著,已經語無倫次:“不是她,不是她……我從沒想過夭兒會死……我沒想過,雖然知道這種事不是不可能,可是……為什麼我沒想過呢?我一次也沒跟她說過,一次也沒警告過……我只是覺的……為什麼我會覺的我可以擺平?等我帶著她逃出去的時候,我就又能看見她白痴著一張臉崇拜我了,哈哈……我為什麼會這麼想?因為……”
手忽然被住了,童焱機械性的順著自己的胳磅往上看,鬱元機輕輕拉起自己抓他的那隻手,又把它輕輕放了下來。
“別說了”他的眼睛如同無人可攀的高山上的天池,經年累月的沉靜著,隱沒了她看不明白的感情,“這就是死亡,學著接受吧。”
學著接受?怎麼學?學好後,人就可以不用死了嗎?
哇的一聲,童焱終於放聲大哭起來,那是完全不管不顧身邊劍拔弩張的氣氛,旁若無人的嚎啕大哭。
“太皇太后,您謀害朝廷親封的元君,再兼帶過去62年中的累累人命,您可曾為自己想好了罪名?”目光離開童焱後,鬱元機又看向太皇太后,那湖天池水則已經完全冰封。
太皇太后這時已由起初的驚愕,轉變為徹骨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