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月亮。
這並非特別讓人感到吃驚。人們可以想象此地的星球——位於小行星帶的邊緣——被太陽系誕生時留下的無數碎屑轟擊著。但相鄰的木衛三卻迥然不同。雖然遠古時代遭受的轟擊使它到處坑坑窪窪,那兒的絕大部分地域卻象是被犁過一般——這種描述看來尤為適宜。木衛三上大面積覆蓋著山壟和溝壑,好象某個宇宙園丁用大耙犁過似的。其上還有淺色的條紋,象寬達50公里的耙爪留下的痕跡。最神秘的是那些蜿蜒的長帶,由許多條平行線構成。尼古拉·特諾夫斯基認定——那一定是多車道超級高速公路,是由酩酊大醉的測量員佈局設計的。他甚至還宣稱發現了立交橋和四葉式交叉路口。
列奧諾夫號在穿過木衛二軌道前,向人類知識庫中傳送了數以萬億計的關於木衛三的資訊。木衛二那冰封的世界,由於其上的毀滅悲劇和重大犧牲,雖然尚位於木星的另一面,卻從未遊離於任何人的思考之外。
在地球上,張博士已成了英雄,他的同胞帶著明顯的困窘,收到了無數的慰問信。其中一封是以列奧諾夫號全體船員的名義——對此,弗洛伊德猜測,莫斯科一定做了相當程度的改寫。飛船上瀰漫著複雜的情緒——欽佩、遺憾和解脫的混合氣氛。所有的宇航員,不考慮他們的國籍,都把他們自己看作是太空居民,情出一處,彼此分享著勝利、分擔著痛苦。列奧諾夫號上沒人會為中國探險隊的遇難感到高興,然而另一方面,競賽不需達到白熱化,大家都有一種無聲的解脫感。
木衛二生命的意外發現使情況更為複雜——不論在地球上還是飛船上,人們都在對此進行冗長的爭論。一些外星生物學家叫嚷著“我早告訴過你們”,強調這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早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科研潛水艇就發現了在被認為是生命禁區的環境下——太平洋海床上的深溝中,維持著不穩定的繁榮茂盛的大量陌生海洋生物群落。海底火山上的熱泉滋養並溫暖著這個深淵,在沙漠上造出了綠洲。
在地球上發現的任一事物都能在宇宙中千百次地重複,這幾乎是科學家們的一條信條。木星的所有大衛星都有水——至少有冰。而且木衛一上有持續不斷的火山噴發——因此有理由預料相鄰的世界也會有較微弱的火山活動。綜合以上兩個事實,木衛二看來不僅有生命存在的可能,而且是必然會發生的——大多數自然奇觀就是這樣,當人們看到時才會事後諸葛地推想出來。
然而這個推論還引發了另一個與列奧諾夫號此次太空任務攸關的問題。既然木星的衛星上發現有生命存在——它與第谷獨石以及近木衛一軌道上更為神秘的人造物品是否有聯絡?
這成了“六點蘇維埃會議”上最愛討論的一大話題。一般認為張博士遇到的生物並未表現出智慧的高階形式——至少,如果他對該生物行為舉止的描述正確無誤的話。哪怕只具備初等推理能力的動物,都不會允許它自己成為本能的受害者,象飛蛾撲火般被吸引,不理會滅頂之災的危險。
瓦西里·奧勒夫很快舉出一個反例來爭辯,縱然未能駁倒此說,也削弱了論據。
“看看鯨和海豚吧!”他說道,“我們說它們有智慧——可它們不是常常成群結隊地在海邊擱淺自殺嗎!這看來就是一個本能戰勝了理智的例項。”
“不要說海豚,”馬克斯·佈雷羅夫斯基插嘴道,“我們班上有個頂頂聰明的工程師,在基輔被一個金髮碧眼、面板白皙的女人把魂勾走了。我最後聽說他的訊息時,他正在一家修車廠幹活。要知道他曾因設計空間站而獲得過金質獎章。多浪費啊!”
即使張博士的木衛二生物具有智慧,當然也不能排除別處還有更高階的生命形式。整個星球的生物學不能由單一的標本來判斷。
但曾經有過廣泛的辯論,認為大海中不會產生先進的智慧,因為在安詳恆久的環境中缺乏足夠的挑戰和刺激。最重要的是,海洋生物不借助火,怎麼可能研製出什麼技術?
不過那種情況也有可能會存在,通向文明的道路不會只有一條。其它世界或許會有全部產生於海洋中的文明。
儘管如此,沒有確定無疑地證明其存在的建築、科學裝置、發射站和其它人工痕跡,那種高階太空文明似乎不太可能在木衛二上現身。那裡極目四望,只有平坦的冰層和一些裸露的禿石。
當列奧諾夫號急掠過木衛一和小衛星木衛十六(Metis即木衛十六,是已知木星衛星中離木星最近的一顆。原著此處作“Mimas”,即土衛一,疑筆誤。——重校者注)的軌道時,已沒有時間繼續推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