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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
這突然出現的面孔他不認識,但是羅遊卻是熟悉的,也知曉他家中有一娘子,且近日似是有了爭吵,夫妻生活不甚和諧。
故而那學子好心地推了下羅遊,壓低了嗓音與他說話,“這可是大補之物,還不快撿回去讓嫂子與你燒了,吃下之後,兩人的感情定然要和美上許多。”
說到後來,聲音裡不自覺就帶了點男人間都懂的意味,也稍稍響亮了些,“這可是最能討小娘子歡心的法子了,羅兄你可別錯過。”
正好來拿回農具的謝寧池順耳聽見了這一句,轉頭朝羅遊看去。
羅遊看了那死了都還在扭動的肥碩泥鰍一眼,雖是臉上有些發紅,可微微彎下腰的動作也能表明,他認可了那人的話,想要將這個帶走。
而在他的手觸及之前,將那泥鰍劈成了兩半的農具被人拿走。
目光不自覺隨著那農具走,羅遊就瞧見了謝寧池安靜盯著那條泥鰍的目光,恍然想到什麼,不甚確定地問了一句,“曾兄你要嗎?”
在出手的那一刻,謝寧池以為那是條毒蛇,怕近在咫尺的羅游出了事才讓農具脫了手,而就在農具落下的那一瞬間,他都已想好了不下十種說法去解釋自己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身手的事。
可誰知看到此事的人在意的都是那被他殺死的“蛇”。
這般看來,這個被叫做“泥鰍”的“蛇”,的確很能討小娘子們的歡心。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握著那兩截尚在扭動的泥鰍,將它們扔進了剛才羅遊遞給他的筐子裡,“這東西,要如何去抓?”
一個時辰之後,日暮西垂,今日的農事課也罷,夫子檢查完畢後,揮手讓眾人走之前,挪步停在了謝寧池的筐子前,探頭往裡面瞧了一眼。
旁邊有個學子忍不住捂住嘴笑了出來。
這聲笑好似引爆了什麼了不得大事,緊接著,一群學子就笑成了一片,除了謝寧池之外,竟是連羅遊眼裡都含上了淺淺的笑意。
若說夫子先前還不懂,那現在這些笑聲也能讓他懂了。
這個和藹得像是農家祖父的老夫子伸手輕拍了下謝寧池的肩,一本正經地與他說,“念在你今日是第一次上農事課的份上,分不清泥鰍與鱔魚與蚯蚓之事,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但日後萬萬可不如此。”
夫子說完,揮手便散了課。
還是方才那個與羅遊說話的學子,瞧見謝寧池還有些不理解,又湊上來指了下他筐子裡個頭嬌小,身材也太過“苗條”的“泥鰍”,“曾兄,這是蚯蚓,並非泥鰍,是在泥地裡耕種莊稼的蟲子,並不能食用。”
謝寧池低頭看那佔了大半數的蚯蚓,眉頭輕輕皺起。
感覺到他身上突然蔓延開來的不悅氣息,那學子誇張地往後跳了一步,嚷嚷出聲,“非是我們不提醒你,而是方才羅兄想要幫你撿走蚯蚓扔掉時,你的眼神實在太過可怖,嚇得我們都不敢與你細說了。”
“……所以,你最後帶回來的,就只有這七八條泥鰍?”
傅挽聽謝寧池說完,竭力憋住了就在嘴邊的笑為尊貴的辰王保留住了最後一絲尊嚴,卻還是沒能忍住,伸手去捏走了沾在謝寧池臉上的一個泥點,“不過,第一次能有所成就,衣兄還真是天賦異稟。”
鬼知道生來就含著金鑰匙的辰王哪裡需要農事的天賦異稟。
可偏偏被誇的人嘴角一勾,一絲笑意在他控制住之前便流露了出來,正好牽動了傅挽還放在他臉上的手,像是原本靜止的柳樹被清風拂過。
美色自古至今,都是莫大的,與金錢與權力並肩的誘惑。
向來扛不住誘惑的傅挽沒忍住,伸手捧住了謝寧池的臉,讓整個手心都瑩潤著他細膩又在某處略微有些扎手的觸感,仰著頭看他的臉,滿眼都是笑。
“衣兄,你若整日這般冷漠,旁人可是要為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委屈的。”
委屈些什麼,她不說,但是那雙撲閃著的眼睛已經將全部意思都表達盡了。
謝寧池想要撇開臉,卻又不捨此時的姿態,只能維持著這略微有些彆扭的姿勢,甚至彎下腰讓她捧得更方便些,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很認真地和她承諾,“有我在,你不會有任何委屈的地方。”
她會是他名正言順的王妃,永遠銘刻在他族譜的另一邊。
當朝皇叔祖,戰神辰王的榮光,他心甘情願分享與她。
雙目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太近,近到傅挽都快要看不清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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