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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反觀六嬸孃,她始終面色沉靜,沉靜的背後固然是焦灼,卻遠遠要比自己鎮定得多。
但這種鎮定也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
見到身上帶著血跡,臉色慘白的章哲,姜辛再怎麼想要鎮定也鎮定不了了。她的手緊緊抓著冰涼的柵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掌櫃還在陪著小心,可惜他們臨來時收來的衣物、吃食都被收走了,一樣也帶不進來。
聰哥兒死死的瞪大眼睛,心裡都是憤怒,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光他們,殺光這些壞蛋們。
什麼王法?這還是離京城不遠的地方呢,可有什麼用?什麼日晴昭昭?老天也聽不見他們的冤枉和痛苦。
章哲疼得渾身沒一點兒力氣,不過是強撐著站著而已,他不肯往前走,近距離面對姜辛,怕讓她看出端霓來。
他看她抖得和風中落葉一般,便只是輕笑,道:“你來了?”
姜辛無意識的點頭,眼睛如同粘在他身上,捨不得離開。
章哲道:“我不要緊,你別擔心。”
姜辛搖頭。怎麼可能不擔心。他一定很疼,身上的血都結痂了,離得這麼遠,她都聞見血腥味。還有,他曾經是鮮衣怒馬、風流倜儻的富家公子,此時卻因為她背井離鄉,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任人欺凌,成了階下囚。
曾經發誓寧可做升斗小民,可真正做了升斗小民,才知道最底層的人的滋味原來是這樣艱澀。
第342章 、囑咐
送上第一更。
姜辛垂頭,將額頭抵在冷硬的柵欄上,真恨不得磕死自己。
她不承認自己做錯了,因為她確實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可是現在兩夫妻到落魄如此,她還是心痛如絞。不怪人人都追求權勢,因為權勢確實是好東西,能給人帶來諸多好處。哪怕不是為了滿足虛榮心、好勝心、不是為了光宗耀祖、光大門庭,可起碼權勢能給人們帶來一定的保障。
她忍不住想,也許她就該和上一世一樣,處處忍讓就好了。如果她能忍,現在章哲還在章家,有著富貴的生活保障,有他能夠實現的夢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落入成了階下囚,可以隨便被人卡著脖子到處為難的境地。
姜辛的喉嚨裡和刀割一樣疼,她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會號啕。在這樣的境地下,絕望是主旋律,不哭還能撐住最後一口氣,一旦哭出來,除了讓絕望多幾分死亡的味道,沒有任何益處。
半晌,姜辛才喃喃的道:“六爺,對不起。”如果不是他娶了她,他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這幾乎已經成了姜辛唯一能夠自我詛咒的地方了。
章哲眼神一變,胸口起伏,差點沒吐出血來。唇齒裡全是血腥的鏽味,吞嚥了幾回才道:“是我對不起你。”本來想給你更好的生活,誰想生活會這麼殘酷?還是太平盛世呢,做個普通小民,他連最起碼安定、平寧的生活都不能給她。連自己都不能自保,談何庇護她?
他打起精神道:“你別擔心,過幾天就沒事了。”
姜辛知道他要做什麼,眼淚如決了堤的河水,她使勁的攥緊柵欄,恨不能把這柵欄晃倒,好讓她衝進去。
她現在就想抱抱他,問問他疼不疼。她想給他換身衣裳,給他梳梳頭髮,給他上上傷藥。那麼愛乾淨,那麼文雅多才的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姜辛使勁的攥緊手指,拼命的搖頭,彷彿這樣就能制止章哲了一樣,她道:“不要。”那是他一生的心血,怎麼能輕易的就拱手送人?
章哲只輕聲道:“沒什麼比命更重要。”是在安慰姜辛,也是在安慰自己。他並不在乎什麼虛名,其實被魯知府拿走也沒什麼。
魯知府的想法,章哲大致也能猜出來一點兒,不能不說,魯知府倒是個有眼光的人,居然能辯認得出這些堪輿圖的價值。
這件事雖然如此悲催,卻也算歪打正著。他章哲費盡辛苦,努力了這麼多年,第一個承認他價值的不是他的親人,反而是一個頗有些利慾薰心的魯知府。
魯知府當然不可能只是為了收藏把玩,他既認得這是輿圖,就一定懂得這些輿圖的用處。既然這些輿圖能為他帶來功名利祿,那他一定會想辦法送到京城,不拘用什麼方式,用什麼渠道,總之這些堪輿圖一定會物盡其用。
雖然這種方式有點諷刺,但能到達它應該發揮作用的地方,其實也挺不錯的。
姜辛知道他說得對,卻怎麼也沒法承認他做得對,她咬著唇道:“不,你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