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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新點點頭,面色頗有些凝重:“我在雲州府時,一直留心打探,但沉香會目前並沒有任何救疫的打算。”
相思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不正常啊,不對勁兒,不對勁兒!”
她忽然站起身,在屋裡來回疾走,她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即便沈繼和膽子再大,也不應該如此無法無天,若韶州府的瘟疫大範圍蔓延開,沈繼和可還有法子能瞞天過海?
溫雲卿也知這其中有異,思忖片刻,道:“李知州的信幾日前應已送到京中,按照如今韶州府的形勢來看,已不是防疫司可獨斷的,這幾日恐怕朝廷就要派撫災官員來韶州府,到時情況會明朗些。”
相思想了半晌也尋不出合理的理由,強自鎮定心神坐下,問:“那沉香會這治疫不利的罪責,是否也會處置?”
溫雲卿想了想,搖頭道:“即便沉香會治疫不利,也要等到朝廷細查其中緣由後才能定奪,大抵是要等到瘴瘧平息後了。”
“吃完飯了嗎?”這時門外傳來熊嫂子清亮的聲音。
熊新和相思對視一眼,才收斂了臉上凝重的神色,熊嫂子便端著個食盤進了屋。她看了自己相公一眼,眸色極為柔和,然後把食盤放在桌上。食盤裡是有三碗琥珀色的湯,她端了一碗遞給相思,笑道:“我知道你最喜歡吃甜的,知你來了現做的,你嚐嚐看。”
相思謝了,輕啜了一口,驚喜地看向熊嫂子:“這味道似乎比上次喝的還要好?”
熊嫂子掩唇一笑:“我放了些刺槐蜜,合你胃口就好。”
“合胃口合胃口!嫂子做什麼都好吃!”相思拍馬屁的功夫自是一流。
“我不知溫閣主的口味,但猜應是喜食清淡,所以你這碗並不十分甜。”熊嫂子說完,把白瓷小碗放到溫雲卿面前,溫雲卿溫和有禮地謝過,才低頭去吃那甜湯。
他宿來極少食甜,但這甜湯卻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是用了心思的。
見兩人都吃了起來,熊嫂子才把最後一碗端給自家相公,哪知熊新皺了皺眉頭:“我不喜歡吃這些湯湯水水……”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湯碗堵住了嘴。只見熊嫂子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勺,一手端著小碗塞進他的嘴裡,嗔怒道:“我費盡心思熬的,你不喝,今晚就別上|床了!”
聽得“上|床”兩字,熊新被日頭曬得黝黑的臉,透出絲絲紅暈,他用餘光去看正捧碗喝湯的兩人,對自家婆娘擠了擠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說:有外人在吶!
熊嫂子也看了看低頭認真喝湯的兩人,下巴指了指湯碗,熊新認輸,“咕嘟咕嘟”兩大口,就把那小碗裡的湯水盡數倒入腹中。
心知眼前這對夫婦小別重逢,相思生怕自己在這礙著人家辦事,便快速拉著溫雲卿告辭了。
馬車行在青石路上,融入街巷嘈雜的人聲裡,相思摸了摸溫暖的胃,問:“你吃飽沒?”
“味道真的很不錯。”
相思滿足地嘆息了一聲:“美食最能填補人生的空虛!”
溫雲卿笑了笑,沒說話。
相思忽想起魏老太爺的那封信,幾絲陰影漸漸浮上心頭,想了半晌,終是開口問:“你覺得為什麼沉香會會如此放肆?”
*
雲州府,從來都是藥商集結的繁華之所,此刻也並未因韶州府的瘴瘧而有所改變。
沉香會里,沈繼和坐在太師椅上,面前桌案上擺著十幾本防疫司發來的緊急文書。他的手指輕輕點著椅子扶手,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老爺,京裡來信了。”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
在府中多年的老管家輕手輕腳地進了屋,來到沈繼和麵前時,才從袖中抽出一封被火漆封著的信來。
這信封上一個字也沒有,只是在信封口處有一麒麟印記。沈繼和有些急躁,手指快速把信封拆開,拿出裡面的信紙展開,只見信上只寫了兩行字:
“斷絕韶州藥路半月,等訊息。
——瑞”
沈繼和愣愣坐回椅上,似是有些疲憊頹然。
“老爺,還不給韶州送藥嗎?防疫司已經催了許多遍。”老管家仔細觀察著沈繼和的臉色,有些擔憂。
沈繼和又看了一遍信,然後拿到燭火上燒掉,盯著面前的防疫司文書許久,似是下了什麼決心:“既然決定好要上哪條船,就要全力保證這條船能順利靠岸,防疫司,就讓他們催去吧。”
老管家斂了神色,沒再言語,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