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有鬧大,在下面起鬨:
“吳先生,我親眼看見是顧長亭寫的!”
“我也看見他用紙團扔您!”
“我聽見他罵您了,還說您是勢利小人,將來自己發達了要報復呢!”
所謂三人成虎,吳先生氣得渾身發抖,戒尺把桌子敲得當當作響,怒喝:“你這渾學生,如今且窮困潦倒呢,還想著以後發達,我看你這輩子也就是個破落戶,我才疏學淺,怕是教不了你了,你回家去吧!”
縱使顧長亭比同齡人要成熟些,卻也不過個八歲的孩子,慌忙道:“先生不要讓我退學,這的確不是我乾的!”
吳先生眯著赤紅的眼睛:“到現在了你還撒謊,伸手!”
顧長亭不敢再違逆,默默伸出手來,他的手指修長,只是因為常年幫母親操勞家事而生了一層薄薄的繭。
“啪!”
戒尺打到手掌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嚇了魏相思一跳,她略有不忿,奈何心知吳先生不是個講理的,只能暫且忍著。
“啪啪啪!”又是三下,顧長亭的手掌當時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沈成茂在下面叫好拍手,那一幫跟屁蟲應聲蟲也高興得手舞足蹈。
孩子有時候比成年人更加殘忍。
吳先生高高揚起戒尺,正欲再打幾尺出氣,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青年的聲音:
“吳先生且住手!”
吳先生一驚回頭,見是院中掌教裘寶嘉,這裘掌教年紀不到三十,卻詩文猶好,人又正直,原是韶州府一世家的庶子,因不能承家業,院長便請了他來主理啟香堂和沉香堂的堂中事務,深受院長敬待。
“吳先生,院長兩年前便告知各先生,不可再動體發上的懲戒,不知此學生犯了什麼錯,讓先生忘了這事。”裘寶嘉微微顰眉,問道。
吳先生自是知道這事兒,但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窮學生,打了又能如何,只要不得罪那些為院裡捐銀辦學的大戶,院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吧,偏這裘掌教還拿著棒槌當針穿了。
吳先生也不回答,只整理了略有些凌亂的長衫,正色凜然道:“此學生做歪詩辱罵師長,我正要帶他去見院長,請逐他出院。”
“那詩何在?”
吳先生左翻右翻前看後看,偏就找不見那紙團了,想是方才氣惱時扔到哪裡去了,只硬聲道:“不知哪裡去了,裘掌教與我見院長去罷。”
裘寶嘉卻沒動,只不笑不怒道:“院長去城外義診,要明晚才能回,吳先生若有事也請忍耐,先開課教書吧。”
吳先生如今就跟裝滿了水的牛膀胱,憋得難受,哪裡能上得了課,又見裘寶嘉這般平淡寡然的模樣,一甩袖子罷課走了。
裘寶嘉也不攔著,只讓顧長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準備開課教書,低頭卻見桌子與牆壁的角落裡蹲著一個五六歲的圓臉小童,問道:“你怎麼在這裡蹲著?”
魏相思的蹲姿並不十分優美雅觀,訥訥道:“掉了個東西過來揀。”
裘寶嘉並未為難,只讓她快些回座位,於是開始講課。這裘掌教也是個中規中矩十分謹慎的,凡是典籍古書中沒說的一律不多言,講得堂中學童睡了大半。
魏相思卻沒有睡意,同樣沒有睡意的還有顧長亭,他雖在專心聽課,卻能明顯看出他此時心中滿是憂慮,魏相思嘆了口氣。
下學之後魏家“三寶”便徑直回家去了,方一進門便看見魏家退休老管家魏興在廳前等著,說是魏老太爺有事找他們三個,一行四人便徑直去了魏老太爺住的春暉院。
如今暑熱難忍,魏相思所在的章華院也不知是不是院子設計得不科學,即便晚上也少有涼風,誰知進了春暉院卻清涼無比,只見院內兩側種了參天的桐樹,樹蔭濃密卻不遮風,煞是涼爽。
一進正廳,便看見白胖的魏老太爺正躺在新搬來的藤椅上歇息,想來他也是怕熱,此時只穿了件白絹薄衣,一手搖著蒲扇,一手拿著帕子擦額上冒出的細密汗珠子,一見三人來了,一個鯉魚打挺彈坐起來,指著桌上一個鐵片箍著的木匣子。
那木匣子外面還包著厚厚的棉布,只是棉布被木匣表面的水珠沁溼了,也不知裡面裝的什麼東西,卻聽魏老太爺焦急道:“官府今日開窖放了冰,我讓人做了冰碗,等了一下午只等你們回來消暑。”
魏相思並不知“冰碗”是何物,但既是冰做的,肯定是消暑救命的“良藥”。
相慶相蘭兩兄弟卻知這“冰碗”是什麼,當下歡呼一聲,撲過去開啟那冰匣子,魏相思也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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