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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進山莊那段時日; 徐修的身體分明有見好轉,但隨著時間推移; 也不知是心病兼多年沉痾到底損傷了根本,還是年紀到了,眼見著徐修病情每況愈下; 什麼大夫來看都只會搖頭嘆息; 他再擔憂也無濟於事。
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到徐修房門前; 李伯在外頭候著; 看到他時低低嘆了口氣。
方長庚輕聲道:“李伯。”
李伯突然抬起手抹了抹眼睛,眼睛用力睜大看著廊頂一動不動,想說什麼卻又哽咽住,讓方長庚心裡不安更甚。
難道就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徐修的病就惡化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了?
他剛想走進去看,耳邊忽然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低泣,這聲音頓時讓他一顆心如墜千斤,痠痛不已。
李伯哽咽道:“公子快進去看看吧,老太爺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方長庚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會如此!
他再不敢耽擱,微微顫抖的手最終穩穩落在門框,深呼吸後推開虛掩的門,看到徐清猗正趴在徐修床前,腦袋埋在手臂裡,單薄的肩膀一抽一抽,渾身上下散發著悲傷的氣息。
他僵著臉看向床榻,徐修極其安靜地躺在床上,臉頰瘦地連肉都沒了,膚色蠟黃,眼睛只睜開一點,露出的眼珠混沌不堪,見他進來似乎極輕微地轉動了一下,漸漸地竟抬起眼皮,放在錦被外面的枯瘦的手也極緩慢地抬起,朝他招了招。
方長庚不敢猶豫,大步走過去跪在窗前的腳踏上,語氣像是怕驚擾了他老人家:“老師,我來了。”
徐修虛弱地“嗯”了一聲,沒想到徐清猗聽到聲音劇烈地顫抖起來,沒有任何預兆地號啕大哭,只是聲音悶在手臂裡,並不覺得刺耳,唯獨其中深重的悲哀卻觸動了人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震顫久久。
方長庚喉嚨乾澀無比,伸出手臂輕拍徐清猗的背,不知不覺就紅了眼。
徐修這副模樣,他就是再不想承認,心裡也明白李伯的話不是危言聳聽。
但這不可能!怎麼會來得這麼突然?他根本不能接受,更別說徐清猗!
他想聽徐修對他說兩句話,可眼下的情形,徐修根本出不了聲,他只能又沉又緩地說:“老師,您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先好好養病,等天氣再暖和些,咱們就能去踏青了。”
徐修疲乏地眨了兩下眼,艱難地摸摸徐清猗的頭髮,隨即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
方長庚咬咬牙,手穿過徐清猗腋下將她託著讓她站起身,隨後後退幾步輕聲道:“老師會好的,別哭了。”
徐清猗卻把頭埋在胸前不肯看他,只收了哭泣聲胡亂點了幾下頭,然後轉身就往外走,從頭到腳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剛過來守在門外的蕊兒和絲雨都不敢上前,只能憂慮地跟在徐清猗身後。
方長庚不放心地跟在最後,蕊兒和絲雨對視一眼,悄悄地走到方長庚身邊。
“公子,我們沒法勸小姐,還請你幫忙多開解她,讓她別難過太久,我們怕小姐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住。”
蕊兒央求似的說道,顯然這兩天下來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方長庚點點頭:“你們放心,我會看好她的。”
說完,方長庚也不再和她們多話,跟上徐清猗的步伐,兩人一前一後直走到那個六角亭,徐清猗才背對著他,冷冷的語氣夾雜著怎麼也掩飾不了的哭音:“你不用跟著我,我不會有事的。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可以嗎?”
方長庚答非所問,語氣平靜:“我走之前老師不是還挺好的,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
徐清猗頓時沉默了,胸膛卻開始劇烈起伏,僵持了一會兒,她猛地轉身就要往外走。
方長庚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手臂,眉頭微皺:“你不想說可以,我也沒資格插手你的家事。但我們都想要老師儘快好起來,對嗎?”
徐清猗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無聲的淚水順著巴掌大的臉不斷地往下淌,就這麼一直安靜地看著方長庚。
方長庚心臟一陣陣縮緊,輕嘆了口氣,把徐清猗小心攬入懷中,終於聽到她大哭出聲。
“顧……顧尚仁把我接去京城……我不知道他和爺爺說了什麼……嗚嗚……”
顧尚仁是徐清猗的親爹,當朝的開國功臣,受封武靖侯。
第76章 顧尚仁
提起顧家和徐家的淵源,還得從前朝說起。
彼時顧尚仁之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醫院院判; 徐修卻已位居正三品禮部侍郎; 前途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