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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阿瑪和額娘也還未起,我只是怕他們看出端倪,才早些過來欲要同你一道去。”
那你不早說?敏瑜聞言登時面色一僵,不由得嘟起嘴,暗自腹誹一句。
簾落處,由於得了施世範的示意,平日裡伺候敏瑜起床的瓔珞翠兒不敢擅自入內,只好候在外頭聽吩咐。大概是甚少在晨起的時候與施世範如此的坦誠相見,敏瑜此刻只想著早些拿了衣服穿上,倒一時忘了叫人進來伺候,便自去尋了一件蘭地撒花長褙子。正待穿時,卻聽施世範說道:“這一件著實素淨了些,換個鮮豔的吧。”
李照輕輕噯了一聲,似是沒料到他竟在此刻替她出了一回主意,說實話,她方才正為穿什麼樣的衣服發愁呢。眼下既有師爺在,李照索性把床頭擺放的黑漆描金山水圖頂箱立櫃開啟,從裡頭抱出疊的整整齊齊的一摞衣服,挨個拿起來問了施世範的意思。
施世範亦是難得看見敏瑜這般女兒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只得耐住性子一件件看了,良久才指著一旁搭在黃花梨雀首衣架上的大紅底繡荷包牡丹如意領對襟氅衣道:“這件倒還喜慶,花色也合時宜,怎地平日裡沒見你穿過?”
李照聞說忙將那件衣服取來,瞧那針腳布料,竟是年前李府遣人入京給皇太后賀壽,母親叫人順道捎帶來的。按理,她自出嫁後也有四五年的時間沒回孃家了,也不知額娘是從何處得知她的身段尺寸,一年四季,每一季都遣人上京送她三兩身新衣裳。
只是她素來偏愛清淡的顏色,李府送來的又多是華麗非凡,自然壓箱底的比較多,這件衣服也是從未拿出來過,更別說穿出去了,故而眼下看起來竟仍是嶄新如初。
細膩的綢緞如水從指間滑過,敏瑜攥著衣角,猶豫再三,到底問了一句:“好端端的,突然就穿的這樣喜慶,額娘不會見怪麼?”
哧!施世範驀地笑出聲,看著她一臉窘迫,便戲謔笑道:“想不到你也有為難的時候。”
敏瑜啐了他一聲,身後床榻上小丫頭歪歪扭扭的從被窩裡爬起,看著她的阿瑪額娘說笑,便嘟著嘴叫道:“額娘,額娘,我也要穿新衣服。”
敏瑜隨手將那大紅氅衣塞到施世範手中,回身抱起小丫頭,將她身上褶皺的中衣理順了,才點著她的鼻尖笑道:“前兒你湄芳姑姑送你的那件湖綠色的小氅衣我看著就很好,今日就穿那個吧。”
小丫頭便抱著敏瑜的脖子乖巧的點一點頭,一副鬼靈精的模樣:“我也看著那衣服好,湄芳姑姑說,等過了秋還要給我做更漂亮的衣服呢。”
“這事等你湄芳姑姑來了再說。”敏瑜不覺好笑,就把衣架上搭放的那件湖綠氅衣拿來,一面給小丫頭穿上,一面問那抱衣服愣愣站著的施世範,“你就穿身上這件石青湖綢的袍子去嗎?”
施世範不知她所問何意,忙低頭看一眼自身道:“正是,怎麼了?”
敏瑜便轉了身笑起來:“沒怎麼,我只是想到你要去見的是自己的阿瑪額娘,這件倒是太過嚴肅了,不如換你那件寶藍家常錦緞袍子,顏色亮一些,人也顯得精神。”
“哦?”施示範幾乎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於都露出一絲失寵若驚的味道來。眉眼高挑,嘴巴輕輕張合,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印象裡敏瑜對他從未如同今日這般和氣且親暱過,今兒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自覺的摸摸腦後油光滑亮的辮子,施示範笑道:“既如此,我回去換一身再來。”
敏瑜抿唇頷首,看他轉身要走,想要說什麼卻又忍住,便臨時改口喚他一聲道:“等等,你出去時順便把翠兒瓔珞叫進來。”
施示範微微一笑,果真出去了,片刻卻只有瓔珞進來,敏瑜不由疑惑,抬頭就見施示範折身回來,淡然道:“我使翠兒去東廂把衣服拿這裡來,省的出去書房換時再叫人看見,傳進父母耳中就不好了。”
敏瑜見他說得正是自己方才要交代的,面上不覺一紅,也不答言,便扭身在梳妝檯前坐下。翠兒忙給她遞過梳篦,掂量著梳了個燕尾頭,問過敏瑜要穿什麼衣服,才把那絳紫絹絨花取來,點綴在腦後。怕太過簡單,又從妝奩裡拿了兩片流金鑲粉玉石花瓣,一左一右簪在發上。
敏瑜斂鏡照看一番,見無疏漏之處,滿意點點頭,又去看了一側裡站著的小丫頭施清遙。
丫頭不過四歲,按照滿族習俗是不必留頭的,該像個男孩子剃光頭才是。只是敏瑜嫌醜,好不容易得個閨女,怎麼也得打扮的漂亮些才對,所以執意拂了桂嬤嬤的心思,愣是把清遙的頭髮蓄了起來,到如今也已長及肩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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