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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傻了還是天生就這幅蠢樣?”
那少年用厭惡的眼神靠近她,可她卻能給這位救命恩人一個再高些不過的笑臉。
她這輩子只學會怎麼笑得讓人放下戒備,輕而易舉地接受自己了。
顯然這效果在她蓬頭垢面骯髒不堪的時候絕對無效,最起碼效果不那麼好。
因為那少年見不到她的樣子,卻將她從沼澤裡救了出來,又極其輕的,以絕不傷人的力道將她放在了足夠遠離沼澤的安全距離。
他手上握著根奇怪的棍子。
‘也許是他用來探路用的。’
她散漫著思維,思考著這些顯然沒什麼用的事情。
長久的戒備、敬畏,讓她在這輩子懂得如何微笑之前就體會到了孤獨的滋味,她已經學會了自己和自己在心裡說話。
這讓她看上去更傻了。
當那少年揮舞手上的棍子,口中唸了一個詞語後,她轉了轉頭,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白色長髮柔順的垂在腰際,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什麼怪異的顏色。
這是她剛出生時被稱為“惡魔”的理由,也是被稱為與眾不同的“天賜之寶”的緣由。
她有著極罕見的白化症,她的頭髮與肌膚比雪還白,眼睛卻紅的如血。
她見到手上拿著“奇妙的小棍”的少年用著傲慢的神情注視著她,而她卻不會錯過他用這傲慢神情所掩蓋的片刻錯愕。
她回了他一個感謝的笑容。
“你真是個好人。”
她讚美他,而他卻一副無法忍耐的作嘔模樣,留下一句“別再靠近這裡!”,就以一種勉強做出來的沉著冷靜的姿態在那片差點吞沒了她的沼澤上大步跨越,然後消失在了沼澤盡頭。
‘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她快活的想。
乾淨了後,她又能開心起來了。
她思維散漫的在森林附近又走了一會兒,找了點果子填填肚子,又摸了摸樹幹,讓它們發達的、盤根錯節的根鬚告訴自己怎麼才能找到水源。
她將手放到潺潺而過的河水上面,任憑一條魚躍入她的手上,隨後再收集了落葉,一揮手,點燃了火,將魚烤熟了後,大快朵頤起來。
她裝作沒發覺這沒有撒上鹽巴的魚難吃的要命,假裝自己在吃上輩子才吃過的好東西。她這輩子都是這麼幹,才在清水和黑麵包中渡過的。
她也從來不回憶上輩子珍饈美饌的奢華日子。
她從不想回憶之前人生當中所經歷的那些不必要的東西,這毫無作用不說,還會讓事態變得更糟糕,讓她變得越發怨天尤人,只會每日怨懟而過。
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想著,丟掉手上留存著魚屍體的樹枝,又拔了兩根樹幹上的藤蔓,擼下了藤蔓上的葉片,又捉了兩條魚,用光禿禿的藤蔓將魚串了起來後,走到了沼澤邊。
她如那少年一般行走在沼澤上。
曾經耶穌所展現的神蹟中有這麼一件,他行走在水面上。
她此刻行走在沼澤上,走了一段後,她又不安分起來,在沼澤上一蹦一跳的前行著,她的身體在沼澤上輕盈的跳躍,風在她的耳邊吹過,揚起她那頭雪白的長髮,她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
什麼血脈啊什麼神蹟啊都見鬼去吧。
她跨越了那片沼澤,赤著腳,輕輕走過一片苗圃,那些幼苗們先是為她讓開道路,又都對她想要親近般跟隨在她的身後,當她走過這一片苗圃後,原本幼苗們的排列順序已經全亂了。
她苦惱的揉揉頭,還沒想好怎麼說,從屋子裡已經走出來那個救了她的少年,對方手上握著魔杖,正一臉陰沉的看著她。
她連忙轉身,俯下身,食指豎在唇前,對著苗圃輕輕“噓”了一聲,這些幼苗們才衝頭衝腦的拼命挪動了身體,各自重新回到了各自原本的位置上。
“看看,我救了個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那少年冷著一張臉看著她,嘲諷的語氣幾乎能凝為實體了。
她感覺到對方是羞惱了,所以抱歉的低下頭。
“我餓得昏頭啦。”
“看來得讓你想起自己是個女巫就得填飽你的肚子?”
少年繼續揮灑著自己的嘲諷,彷彿那不要錢一樣——顯然這確實是不要錢。就算是她也不會花錢聽人嘲諷自己。
他看著她,像是看到了什麼可笑的存在,當他的目光落到她手上提著的那用藤蔓串在一起的兩條魚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