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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覺得陰森極了,他正要說話,卻見那刀疤臉又將門關上了。
曉梧哥連忙又迎去孫虎子面前:“虎子哥稍候!稍候就是!”
屋內,刀疤臉回過身來看往桌邊,一個清瘦的男人正坐在竹凳上,饒是一身褐衣單薄磨白,背脊卻是挺得筆直。他膚色蒼白,眉間凝著一汪不散的川,身背頎長卻瘦,瘦出的骨感是一截截的意氣,像是青竹撐著梅枝,外罩著一層雪,雙眼投在桌上的一卷紋龍的繡布上,有一股決絕。
“我不做,你找別人罷。”他沉聲道。
周圍三個壯漢立時就要上前拿他,可刀疤臉將三人止了,陰冷地笑了一聲,卸了身上的刀來指了指屋子的角落。角落晦暗的陰影裡,一個**歲大的女娃娃被綁了手腳塞住嘴,俏麗的臉蛋上盡是汙痕,流著淚的雙眼裡都是絕望,已是哭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刀疤臉道:“你想好,你不做,這女娃娃就去陪她老子。”
“你——”男子一拍桌子站起來,低聲喝道:“你們究竟是何人?擅拐童女,盜用九龍錦,矯詔篡位,都是殺頭的事!你們好大的膽子!”
“你不做,這女娃娃先掉腦袋。”刀疤臉用刀鞘在女童頭上點了兩下,“現在外面有人尋你,你且先去罷,地方跟你講了,你仔細尋摸尋摸。你若聰明,嘴巴乾淨些,想要這女娃娃活命,一個人來,我等著。”
男子扶著桌角站起身來,熬紅的眼眶中蓄著一捧未落的淚,慢慢走到牆角女童跟前,蹲下來,顫著手去拍了拍她的頭,竟是勉強笑了一下:“雲珠不怕,小叔,小叔馬上救你出去……”
孫虎子在外頭等了好些時候,終於見褐衣男子從裡頭灰白著臉走出來,連忙笑著迎過去:“你怎麼這才出來!快走快走,幾位官老爺得等急了。”
“哎……”男子應了這一聲,才發現自己聲音是抖的,走出一步,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
孫虎子見此情狀,以為他冷,便連忙將自己身上的虎皮襖子挎下罩在男子身上,又剜了曉梧哥一眼罵道:“總是又將你弟弟的厚衣裳當了,就知道拿去賭錢!你這無賴,活該被亂棍打死算事!”
曉梧哥不敢同他爭口舌,悻悻迎入屋裡去看貴客,倒是他弟弟受了孫虎子這衣裳過意不去,當即脫下來還了:“別怪我哥了,這襖子你穿好……我不冷。”
說罷他當先推了黑柴門走出了園子,孫虎子對著曉梧哥冷哼一聲,也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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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正一家忙得不可開交,燒上熱水取冊子,一會兒一本好不熱鬧,呵呵笑著給齊昱等人奉了茶。
溫彥之坐在竹椅上心裡是緊張,手裡捏著自己畫出的圖紙,幾乎要在大冬日握出一手的汗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緊張甚麼——也許只是要面見一個先自己一步的人,作為後來者,有一線敬畏之心;也許是怕自己圖造畫的太複雜,對方不見得能懂。或然兩者都有,或然兩者皆無。
鄉正老婆、兒媳將茶水放在他和齊昱中間的木桌上,笑道:“村野粗茶,不見得和官爺口味,待涼了稍微解解渴便是,望官爺莫要嫌棄。”
溫彥之點頭謝過了,又把圖紙展開來看,看了又合上。
齊昱瞧得都累,笑道:“咱們溫員外斥責工部的折騰勁都哪兒去了,不過是見個坊間高人,瞧你那模樣。”
沈遊方笑道:“想來一山自有一山高,此人與溫員外不定能棋逢對手呢,到時候朝廷怕要有兩個治水能人。”
龔致遠一邊翻冊子一邊抬頭補了句:“治水能人越多越好呢,不發水,我們戶部也能輕鬆些,沒的天天熬更守夜。”
李庚年從鄉正奉上的果盤裡挑了個幹核桃吃,瞧著龔致遠道:“劉侍郎,龔主事算賬好快,鄉正都要拿不過來了,不如讓人一齊端來作數,不然一趟趟地,得累死。”
齊昱正要說話,外面孫虎子先跑進來,撩開簾子笑道:“幾位官爺,人帶來了。”
褐衣男子跟在他後頭,打簾走進來,在他抬起頭的一瞬間,廳內忽然哐啷一聲。
齊昱只聞手邊茶盞落地盡碎,扭頭,只見溫彥之已經猛地站了起來,原本木然的臉上,神情就像是見了鬼,或著了魔,握著圖紙的手都在顫抖。
——怎麼回事?
齊昱頓時厲了眉目順著他視線望過去,只見立在孫虎子後頭的男子,穿著單薄的褐色衣裳,袖口領口幾乎都有磨白,可那人站在那處,竟如一株落在空谷中的樹,一身襤褸清瘦掩不住書卷華氣。
此時這人也正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