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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的,低著頭找袖口,不去看他:“溫兄,你以為我不知道麼?當年東平府趕考途中,你根本不是巧合遇上我,而是見我窮困,便一路在後跟著。若不是你在途中,在京城,接濟搭救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今日何得能陪同聖駕南巡治水?怕早凍死餓死被豺狼吃了!我妹妹還嫁什麼人,有什麼嫁妝,我母親拿什麼瞧病,一家人要怎麼過活?你同我,今後切莫再說這些,前三年你避著同科避著我,是不願再提工部舊案,如今萬事已休,方先生也得救,雲珠安好,我龔致遠能再同你知交一場,萬萬大幸,有甚能做,你但說便是。”
“龔兄,你言重了……”溫彥之抬起手背擦過鼻尖,止道:“皇上午睡,且晚些時候再去請安罷。比起陪我上刀架,你不如先陪我出去散散心的好。”
龔致遠趿好靴子披上大襖,笑道:“成,治水也要開始,逛逛縈州也罷。”
縈州城位居九州之一,觀其規模與人口,同胥州都是有的一比。
淮水支末鬆鬆繞城兩圈,蜿蜒入城,縈州被兜在河岸當中,宛如被這方水域捧在了手上疼愛。常年時節,周邊五穀豐登、地稅頗足,可趕上水域疼愛得過了,發大水時,連累國庫也得遭殃。往年九府統錄時,南部十八府之中,縈州所在的江陵府便是貢資最為富庶者,一處能頂其餘五處。當時還在九府做副督的溫旭之,曾有一信寫給縈州刺史,贊說“縈州不澇,天下管飽。”雖是誇張了些,卻也說得很是道理。
大水方歇,當初決堤之時,全賴河道總督譚慶年,堅持一旦漲水就閉城保州的策略,縈州此時街道、屋舍尚無大礙,早一個月都修葺完工,此時雖不比過去兩年熱鬧,四處商鋪亦有暫閉的、轉手的,可樓宇還在,瞧得出往日輝煌。
溫彥之斷然拒絕了暗衛的盛情跟隨,與龔致遠只尋了兩個衙役隨同指路,便沿著知州府和行館前頭的長街走到市集,用過些茶點,聽衙役講了些風俗民生,便步行出了城。
越往城外,叫賣小販越發少,不過因駐軍比周邊多些,倒也暫且沒有來時瞧見的那些不善災民,偶或一兩個棚屋搭在道邊,也都清清靜靜。
“明日我拜會譚總督,你可去向蔡大學士討看賑災冊子。”溫彥之一邊走一邊同龔致遠道,“屆時河道開工,運水、供水需要如何,怕也有花銷,龔兄你要受累了。”
“我們許尚書說過一句話,溫兄你知道麼。”龔致遠笑了笑,“他說六部之中,五部都是花錢營生,花得少點還能得褒獎,唯有戶部是個摳錢活計,摳少了還捱罵。在戶部能不能幹好,偏就瞧人會不會省錢。我打小窮慣,一個銅子兒能和我妹妹掰成兩瓣兒用,溫兄你放心,沈公子斥資一到,我管保給你省出好幾年的維護。”
溫彥之聞言莞爾,抱拳笑道:“那我先行謝過龔兄省錢之恩。”
“好說,好說。”龔致遠也就裝模作樣和他還禮。
終於走到了城門樓腳,此時卻見一大幫子百姓聚在石牆下,鬧哄哄地搶看著什麼。龔致遠眼神好,當先指著城牆腳上貼著的明黃紋紙,喚溫彥之道:“瞧瞧!有皇榜呢!”
誦榜的傳官已然走了,人群嘰嘰喳喳都在相互轉達榜旨,二人跟著衙役湊上去看,只見皇榜有兩張,左邊那張蓋著刑部、御史臺、大理寺三司授印,翰林落筆委發,溫彥之甫一看去,目光當即被兩字勾住,整個人頓在原地——
“昭雪!”龔致遠指著那榜文,開心地大叫道:“溫兄你快看!周林叛孽處斬,朝廷給秦尚書全家平反了!”
溫彥之腦中嗡嗡作響,待他反應過來時,發覺自己早已無禮排開了前面的人群,人正杵在那皇榜跟前,一時間黃紙、黑字、紅印,團團皆在他眼前飛舞:“……原工部尚書秦文樹,受叛孽罪臣周濱武、林孝開等栽贓陷害,嫁禍貪汙叛國之罪,其冤可悲,特勉昭雪。現經查明,叛孽俱伏,念秦氏一脈,孤忠未盡,追復秦文樹元官,以禮改葬,並酌訪求其後,特與錄用受封,以慰秦氏天靈英魂……”
榜盡之處,正中蓋了天子龍印,赤色雲泥上氣勢磅礴的“準榜昭雪”四字,力透紙背,溫彥之只需一眼,便知那是齊昱的親筆。
一時之間,胸中雲霧翻騰作了霞蔚,好似萬里天光放晴,好似千里冰封頓融,他喜,喜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遭鬨鬧之中,溫彥之只覺被人拍了肩膀,一城民和善問道:“哎,小兄弟怎麼哭啦?和這尚書大人認識啊?”
“溫兄……”龔致遠也是紅著眼眶,從懷裡掏出白絹子遞到溫彥之面前。
溫彥之接過絹子捂住臉,那另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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