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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昱唇角微微挽起:“想透過此案?”
溫彥之點頭:“想。”
齊昱指指自己的臉:“那你親朕一下。”
溫彥之:“……”
——家國大事,為何還是要親?
溫彥之面無表情站起來,“微臣以為,此案,還是從工部過一過的好,以免微臣漏算錯算,有所差錯。”
齊昱忍著笑,左手支起腮幫子斜看著他:“想要你主動親近朕,真是比登天還難。你守著個皇帝不用,非要去工部瞎折騰,是榆木腦袋還真開不出花。”
溫彥之充耳不聞,內心默唸四書五經。
齊昱捲起圖紙想打他,手抬了一半,忽而想起:“你說要去看船坊,究竟去了沒?”
“沒去。”溫彥之一想起此事,不由眉毛都皺起來,“船坊畫師皆是飽學之士、經世之才,皇上叫微臣帶十個武士去船坊,微臣便不是像去觀摩的……”
“像是去打劫?”齊昱拉他的手,覺得他這麼氣鼓鼓的樣子很好玩,“朕這不是擔心你又被什麼張公子王公子給逮了麼,且還有呂世秋那回事,你頭上那疤都還沒落呢,這還敢不帶人去?”
溫彥之抬手摸了摸後腦勺,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但還是,很想去看船。且,想風清雲雅地去。
這神情落在齊昱眼中,好似春花秋月滌入深井。他終於站起身來,嘆了口氣:“罷了,還是朕陪你去,叫上兩個暗衛便是。”
“真的?”溫彥之眼睛一亮,立馬拉起齊昱的手就往外走。
——如此激動?
齊昱苦笑著搖了搖頭,只覺溫彥之近來是活潑了不少,竟喜歡上拉人了。
可,為何,還是不親朕。
出城往東七八里,便是胥州最有名的石慶船坊。胥州是商賈匯聚之地,往來貿易多如鴻毛,商船、客船需求甚繁,更再往東行便是汪洋,東海水師的戰船亦皆由此出。
一路上溫彥之如同考了舉等放榜的試子,又如盼著歸夫的孤身婦人,一時半會兒就撩開車簾張望,不停問“到了沒”、“是這兒嗎”,齊昱靠在馬車壁上看著他坐立難安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
——君子風儀你還要不要了?說好的“謹言慎行,巋然而如山也”呢?
又想起沈遊方之前帶來的那兩張裴翀的船造珍圖尚未交給溫彥之,齊昱覺得,待有一日溫彥之手指尖碰到那兩張圖紙的時候,估計能立時一蹬腿,歡喜得暈厥過去。
掐人中都不見得能掐醒。
哎。齊昱搖了搖頭,只覺相比圖紙、船造而言,自己在溫彥之心中的分量……
嗚呼,不提也罷。
過了兩刻,好歹船坊終於到了,溫彥之撩開簾子就跳了下去,猶如一隻披著青衣的兔子,走路之快,連衣襬都在獵獵作響,若不是腦中還有一絲清醒,知曉秉持風度,不定就能跑跳起來。
齊昱剛下車,就看見他轉過頭來,用肅穆的目光,無聲地催促自己快跟上。
齊昱:“……”為何總覺得,朕只是個跟班。
他嘆了口氣,指點暗衛從旁跟上,自己撣了撣袍子,信步前行。
進了船坊,自有管事前來接待,溫彥之報出工部員外郎的名頭,齊昱順帶也想瞧瞧水師的船造,便著人去拿來船坊冊錄。溫彥之看得流連忘返,幾個倉庫都跑遍,平日裡素淡的眉眼幾乎要放出光來,額頭上籠著一層薄薄的汗。
齊昱真感覺,若自己此趟不跟來,估計溫彥之得睡在這兒。
還會抱著船造圖紙一起睡,或然能夢見自己出海下南洋,且用花箋記錄所見所感。
——嘖嘖,就有那麼喜歡?
可再是喜歡,船坊的東西自是有限的,經不得溫彥之連珠般的盤問,問到後來就連船坊主都擦起汗來,幾個畫師笑得合不攏嘴,一一解答船舷肱骨算度之事。
經此,溫彥之終於饜足之極,齊昱鬆了口氣,得以不著聲色地將人帶出了船坊。
車伕前去駕馬車,二人正在船坊門口等候,只見不遠處走來一個提花籃的婦人,頭上扎著藍布巾子,一身襤褸,籃中的紫苑花卻是鮮豔,一朵朵水嫩含苞,好似初初長成的少女。
“公子買花罷。”婦人盈盈笑著問齊昱和溫彥之。
齊昱笑眯眯問溫彥之:“要不要?”
男子配花,世傳為多情風流者,不為正門所容,溫彥之聞言臉一下紅了,瞪齊昱:“要帶,你帶。我不要。”
齊昱笑,“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