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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門路養活自己,何必來著深宅之中打滾?這府里人多事雜,連我都想逃開了,實在是不明白你為何要來受這個委屈。況且棠梨院裡先夫人剛去世,我父親也無意於此,姑娘在這裡,怕是會一直冷落下去。”
謝璇抬眉瞧著她,十一歲的小姑娘歪著頭,頗顯好奇。
應春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公府中的小姑娘會說這些。她雖才十八歲,卻也是幾經折轉,見過些豪門貴府裡的姑娘,有人鄙棄她、有人憐惜她、有人煩厭她,卻從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
更何況對面坐著的是她將來要服侍的男人的女兒,如今倆人無緣無故的說起這些,謝璇竟像是要打消她服侍謝縝的念頭,聽起來著實怪異。
忍不住笑了笑,應春道:“姑娘當然不會明白,因為這根本不算委屈。”
“不算嗎?”謝璇絞著手帕,目光越過應春落在後頭的屋簷,“自打進了這府裡,應春姑娘應該看到過各種各樣的目光,不難受嗎?要是在外頭自由過活,難道不比這個好?”
“說起來容易。”應春一笑,瞧著那張嬌美的臉蛋時,眼中忽然掠過一縷落寞。謝璇這樣不知人間疾苦,自然是因少歷挫折,反倒對比出了她的坎坷身世。如果能自由自在的活著,誰願意委身事人,被當做禮物贈來贈去呢?
無非是命薄如紙,只能隨風漂泊罷了。
“這天下之大,怎麼樣的人都有,姑娘哪裡知道這些疾苦。”應春一嘆,取過旁邊的茶杯啜著,有點出神。
謝璇就勢道:“這話怎麼說?”
“姑娘出生時就含金銜玉,爹孃備了家財萬貫,每日裡錦衣玉食的養著,穿了綾羅還要挑剔花樣顏色,吃著山珍海味,還要挑剔火候色澤,自然是什麼都不愁的。”應春偏頭看她,多少有些自憐身世,“可我不一樣,我是苦出身,小時候家裡窮,別說綾羅綢緞,連個打補丁的粗布衣裳都沒得穿,荒年裡還要啃樹皮挖草根。爹孃過不下去了,還能賣了我賺點銀子討生活。”
謝璇經了兩輩子,雖然使喚慣了丫鬟,雖然聽人說過埋兒賣女之類的話,然而那些似乎離她太遠,沒什麼真切的認知,如今頭一次見著被賣的大活人,不由瞪大了眼。
這反應出於自然,落在應春眼裡,愈發感嘆。
“我知道姑娘今日來是要做什麼。能紆尊降貴來勸阻,實在是高看我了。”應春低頭瞧著她,“姑娘的錦衣玉食是天生就有的,我若想換口飯吃,就只能靠這些年學來的本事。姑娘興許瞧不上我這樣的,但於我,這也只是討生活的法子。”
——就像內宅李那些女人的惡鬥,就像當年爹孃賣了她,而她如今出賣色相、委身事人,無非是想活下去。
謝璇沒料到應春會說這些,忍不住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手。甚至下意識的,去摸了摸那張藏起來的賣身契。
☆、第59章 059
春芳閣地處僻靜,這會兒蟬鳴漸歇,倒愈發顯得安靜。
謝璇呆怔了好半天,相對無言的安靜裡,應春忽然笑了笑,站起身來,像是要回屋裡去,喃喃道:“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懂,今日承蒙姑娘關懷,但應春恐怕是不能應命。”她的臉上有些寥落的微笑,目光掃過屋簷,彷彿百無聊賴。
“我大概懂了。”謝璇出聲叫住她。
應春詫異,轉過身來看她。
“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就像姑娘進入謝府,就像我今日來春芳閣,都有其原因。”謝璇決定不再迂迴,仰頭瞧著她,“我只問姑娘一句話,如果我能還姑娘自由身,你……還會任人安排,選擇留在這裡嗎?”
緩緩搖動的團扇猛然頓住,應春彷彿不可置信,驚異的瞧著謝璇。
“我能還你的賣身契。”謝璇重複,“只看你願不願意。”
應春的手緊握著團扇上的玉柄,低聲道:“你再說一遍?”
“我還你賣身契啊。”謝璇也有點意外,要不是心中還有一絲戒備,恐怕就要拿出那張賣身契給她瞧瞧了。
應春只管盯著這個小姑娘,心跳越來越快。當了瘦馬這麼幾年,她從沒想過,在姿色衰去、遭人厭棄之前,她還能拿回賣身契。當年她被父母賣給人販子,之後被人教習,十四歲賣給鹽商,再由鹽商轉贈入官家,幾經周折,她像是案上擺著的器物,隨意被饋贈。
如今年華正茂,恰是最好使的時候,居然還能拿回賣身契?
何況,這小姑娘手裡怎會有她的賣身契?
應春乍喜過後,便覺得是謝璇這小姑娘說大話。她當然盼望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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