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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姐蘭茵一進門,倆人自然就不說了。
府衙前院擺了幾桌的筵席,請的全是秦州府各方名流,做官的一桌,為商的一桌,舉子們一桌。
季明德和舉子們坐在一處,溫溫笑著聽他們揶揄。胡魁的侄子胡安勉強擠上桂榜,也是個舉人,丈著兩挑擔的關係,擎杯大膽問道:“姐夫,相爺府的千金滋味如何?”
季明德笑著接過酒,放到桌上。
另有一個,名叫王朝宣的,一口長安官話,據說是大太監王定疆的乾兒子,腰上明晃晃一塊皇廷禁軍腰牌,鬆垮垮兩隻酒泡眼,一臉的不爽,惡恨恨說道:“你們秦州人眼淺見識少不曉得事兒,趙寶如的生母是花剌人,同羅氏的女兒,金貴著了,當年花剌貢來兩個,一個咱們先皇得了,一個賜給了趙相,據說滋味了不得。
她自幼定的榮親王世子李少源,老太后的心肝寶貝兒,守了十幾年還沒吃到嘴裡,倒叫你給截胡了,兄臺,你是要考功名的人,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得個解元不知天高地厚。哥哥勸你一句,放回去唄,那塊肥肉,可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
要說寶如和季明德的婚事,也恰是個巧宗兒。李少源沿吏部文書將退婚書傳到秦州府,寶如拿到婚書的那一刻,轉眼一根繩子搭到樑上就上了吊,被黃氏救下來不過一刻鐘,季明德便拿著五百兩銀子上門了。
前後不過一天功夫,連州知府胡魁都沒反應過來,趙寶如就和他女兒胡蘭茵一起拜堂,嫁給季明德了。
季明德漸漸變了臉色,直覺桌下一隻腳踏過來,不動聲色避開,那王朝宣的手又自另一側狠狠搗了過來。
他遠瞧著季白的小廝季羊從外面走進來,輕輕躲過王朝宣的拳頭,拈起酒盅道:“諸位兄臺先慢慢吃,我進屋,給長輩們敬兩盅酒去。”
王朝宣見連著兩番季明德都不敢接招,冷嗤一聲道:“銀樣臘槍頭,就他這點膽子也敢跟我乾爹搶趙寶如,果真活膩歪了。”
季明德只當聽不見,一隻手輕輕摩梭,也不知何時摘了王朝宣腰上那塊禁軍腰牌在手中,起身辭去。
他並不進屋,沿遊廊繞到胡魁書房外,端著酒盅閉上眼睛,便聽屋子裡大伯季白陰沉沉的笑聲:“她怎麼說?”
答話的是季羊:“二少奶奶說,東西太貴重了,她不敢收。”
“那她收了嗎?”季白又問。
季羊道:“收了,是她嫂子替她收的。”
季明德閉了閉眼,深藍色的直裰,白衽襯著一張俊臉,眉宇間透著股子青氣,甩著那塊禁軍腰牌轉身離去。
第5章 王朝宣
季白託小廝送來的雪蓮酒就擺在桌子上。黃氏斟了一盅過來,遞給趙寶松,湊過來問道:“可覺得喝了有效果?”
趙寶松卻轉身問垂著眼兒的寶如:“這是季明德送的?”天山雪蓮本就難得,泡了十年,藥性十足,是治風溼病的良藥。而趙寶松得的,恰是最嚴重的風溼病。
季白本不過一個秦州本土藥材販子,藉著寶如爺爺趙放的關係,前些年拿下了光祿寺藥材採辦一職,後來趙放在官場鬥爭中落敗,他又攀上大太監王定疆,依舊是替皇家採辦藥材的大藥材商。
整個大魏國中的奇珍異藥,盡他蒐羅。所以他才有十年的天山雪蓮酒。
方才季羊送來,寶如一看是季白的小廝,任那藥是黃金做的也不敢收。但黃氏還是相府少奶奶的派頭,連送的人是誰也不問,直接就從季羊手中奪過來,抱回了屋子。
寶如不敢叫哥哥操心,含混著應了一聲。
黃氏正在修補一張六品官服上的鷺鷥補子。那是趙寶松的,她為了換點錢,打算連官服一套兒賣到壽衣店去,給那些有錢有閒,但沒功名的富戶老爺們穿著入土。
這一套,能換十兩銀子,夠他們一家維持一段時間的生計。
寶如本還有二十兩銀子的私房,打算全給黃氏的,摸了會兒那方補子,卻又私自截留了十兩。
一套官服送到壽衣店就能換十兩銀子,最值價的就是那方補子。寶如覺得若緞面和彩絲齊備,她繡的足以以假亂真,這倒是個來錢的好門道呢!
從去年十月起程回秦州,到現在快十個月了,大難來時,並非排山倒海,而是鈍刀割肉。
寶如手摸著那方六品官服的補子,桌上那壇藥酒,就像端坐在那裡的季白,一雙深壓壓的眼睛,一股子匪氣,多看一眼,寶如都莫名心慌。
吃罷飯兩人坐在後院閒聊,望著滿院子亂跑的趙青苗,黃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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