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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如一回頭,季明德竟未跟來。她也未多想,轉身進了正房,便見兩個貌美如花的大丫頭正在替她收拾床鋪,聊的極歡。
見她進來,青蘅指著隔間道:“二少奶奶,水是正熱的,您是此刻洗澡,還是?”
“嫣染了?”寶如問道。
秋瞳左右四顧:“方才還在這兒呢,轉眼的功夫,怕是去幹別的了吧。”
寶如再不說話,轉身進了後花苑,四處無人。她聽著後罩房苦豆兒住的那一間似乎有聲音,遂不動聲色潛到廊下。
聽了片刻,果然是季明德刻意壓低的聲音:“野狐把她帶到成紀去,若稻生實在想要,就給稻生也行。但不能留在長安,明兒若你們嫂子問起來,苦豆兒出去報一聲,只說這丫頭自己私逃就完了。”
他這是在處置嫣染。
跟胡蘭茵一樣,他打算把這丫頭也給賣掉。一個十七八的大姑娘,在他眼中,就像個物件兒一樣,憑處憑置。
長安世家公子身邊的大丫頭,自幼兒跟府中姑娘同等待遇的,嫣染是看著李少源長大,一門心思,待李少源成親後做通房丫頭,然後再做妾室,與妻同侍一夫的。
看慣了李少源那般的秀致公子,怎麼可能看得上稻生那樣的小土匪?
寶如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轉而進了臥室,遣走秋瞳和青蘅兩個,沐浴罷再出來,在床頭翻著書等了半個多時辰,季明德才回來。
他換了身上的短刀,初夏時節,連中單也不穿,只穿著條束腿褲,在寶如面前走過。身形精健挺撥,緊窄的腰線,兩條長腿,層層裹束,緊扎的長腿。
他也不說話,坐在案前,端了盆水過來,在磨她的匕首。
“榮王妃,其人如何?”季明德忽而問道。
寶如叫他問的一愣,似乎倆人入府之後,所有人都見了,至今還未見過顧氏呢。
“長安第一賢婦,聲望比白太后還要好。”寶如道。
“賢婦?”季明德閉了閉眼,聽語氣頗有幾分擔心:“我不曾見識過什麼賢婦,但聽起來,似乎很難對付。”
“怎會,王妃人極好的,一點也不難對付。”寶如強擠出個笑臉來,見季明德依舊盯著自己,戒心重重,忙又道:“幼時來王府,就數她待我最好,真的。”
事實上顧氏待寶如有多好了。大概就是,只要她到王府,無論任何事都由著她的性子。似乎幼時回回生病,都是在王府。
吃壞了肚子,必是顧氏疼她,大冬天給她吃了太多的生冷。
夏天掉進池塘裡差點淹死,也是因為顧氏為了付她的心思,讓她一個人划船採蓮的緣故。
但這些寶如不能說給季明德聽。生了他的爹都叫他氣的幾番吐血,若叫他知道榮王妃顧賢婦之下難防的綿密心思,他會不會提上匕首,直接也去害掉顧氏的耳朵,或者腦袋?
其實無論嫣染還是尹玉卿,當是有錯的。比如說尹玉卿故意刁難她,嫣染通風報信,但那皆不過小錯,他懲罰她們,用的是殺人償命式的極刑。
小罪用極刑,比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更可怕。
季明德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床前。暖燈照著他半裸的胸膛,玉白,緊似盤虯臥蟒,兩隻臂膀格外鼓脹,合上那把匕首,反手一壓,鑲進了床側的窄縫之中,忽而縱腰,挺直的鼻樑懸在寶如額頭側,看她無意識間流露的抗拒與躲避,苦笑了笑:“記得每夜睡之前,都要摸一把,必得有它在,你才能睡著,明白否?”
寶如雖厭他行事風格的毒辣,但終歸是丈夫,明天便要離開長安,赴秦州的。
她起身,自衣櫃裡取了一整套的中單與褻褲過來,問道:“可要沐浴,或者打水洗腳?”
季明德坐在床沿上,雙手捏拳,輕輕搖頭:“我洗過了。”
寶如於是將中單放在床腳的櫃子上,柔聲道:“你走的太匆急,我便有心替你備幾身衣服也趕不上,只找出七八套來,明日遞到二門上,叫靈光替你拿著?”
季明德笑了笑:“好!”
她看起來像是消了氣,兩目柔柔,坦然望著他。圓圓的臉兒,圓圓的眼睛,額頭高而飽滿,不笑時亦是個喜相,瞧起來頗有些傻氣。
當然,本性也傻,全然沒發現李少源那幾個大丫頭給他拋過多少媚眼,但凡他在,總要穿著華麗的衣服在這間正房裡出出進進。
顯然,皆是李少源授意的。
她今天穿著件藕色,素面的真絲質睡衣,在檀木衣櫃前收整衣服時,探進半個身子去,混圓而翹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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