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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德一腳踹過去,啞低聲音喝道:“滾!”
隔間裡,楊氏笑的作賊一樣,待寶如坐進浴缶,便來替她澆水,搓背。
“三個月了。”她笑嘻嘻替寶如輕輕揉搓著背:“你們少年夫妻,一個當然不夠,趁機再來一個,像世子爺和咱們四爺一樣,恰好兩個一起長大,好不好?”
寶如也是這個意思,乍著耳朵聽見野狐在問季明德出不出去,聽季明德說了聲不去,抿唇一笑,瘦尖了許多的下頜埋進雙膝中,連連給楊氏點著頭。
“既他喜歡丫頭,這一回再替他生個丫頭,不就完了?”楊氏絮絮叨叨,忽而便聽外面季明德的聲音,分外的寒:“只有鷹?”
另一個聲音是炎光的:“世子爺叫小的送來的,只有鷹。”
是方才那隻鷹,李少源讓炎光把它送到海棠館來了。
寶如乍起耳朵聽著。
季明德在冷笑:“光一隻鷹怎麼夠,飛鷹走狗,總得再有一條狗不是?肩上架只鷹,地上溜條狗,修齊還不會走路,為紈絝的一套倒是足了。”
架鷹帶狗,原本是獵人的行頭,但長安世家子弟們,以李少瑜為首,整日架鷹溜狗,招搖過市,不務正業,恰是季明德最鄙視的那種。
小修齊忽而哇的一聲哭。
寶如還赤條條的,從浴缶中爬起來就想衝出去。楊氏的粗手,一把將她摁停:“你穩穩兒洗著,我去看孩子去。”
她剛出門,季明德就進來了。
寶如站在一缶水中,就那麼細溜溜長的站著,見季明德進來,下意識雙手撫上胸膛。
楊氏在外聲音格外的大:“走,咱回咱的西廂去,讓爹孃給咱們齊兒生妹妹,好不好?”
閣間不通風,潮溼悶熱,熱到喘不過氣來。
季明德走了過來……就這樣,你們知道往那找。
孩子跟楊氏睡在西廂了。
窗子還開著,床屏外月光透灑,寶如穿著玫瑰紅撒綾面的睡袍,側躺在外側,想了半天,偎過去,兩隻眼兒明亮亮望著季明德:“今兒不必回義德堂住了?”
季明德仰躺著,一笑便是深深的酒窩:“你生完孩子之後,我賞了那個產婆五百兩銀子,大約她是覺得太豐厚了,倒是跟我說了幾句貼心話。”
……
“她說,婦人新產之後,三個月內勿要行房,否則身體恢復不好。”他邊說,邊笑,見寶如埋著頭,也在自己懷中笑,忽而埋頭,咬了咬她貝殼般半透明的耳朵:“我總怕自己忍不住,所以索性搬到義德堂去住。既如今你都好了,我為何還要搬到那冷冰冰的硬板床上去?”
“你怎知好了?”寶如傻傻問道。
季明德頓時笑的不可自抑:“我試過,所以我知道好了。”
寶如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她和李少源在竹林中的對話,但李少源今天的那番話,讓她覺得他似乎也有爭帝之心,而季明德野心勃勃,只想自己做皇帝,兄弟終有相爭的一天。
思來想去,她轉著法子問道:“皇上的腿看來是好不了了,若是不過繼咱們修齊,儲君要怎麼選,你們是怎麼商議的?”
季明德側身,半舊的棉布面中單,身形緊健,無可挑剔。眸間笑意溫溫:“少廷志不在此,少瑜若為帝,就是亡國,王爺屬意的那個人,是李少源。”
終於說到正題了,寶如忽而爬了起來,將只甜白瓷的大花瓶抱到床上,抱腿抱在懷中,指著笑問季明德:“你可識得這是什麼?”
一株綠葉而已,葉呈兩瓣狀,季明德不知道寶如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淡淡答道:“綠枝而已,這樹不是早過了花季?”
寶如輕噓著,抿唇一笑:“紫荊花季在三四月間,每當繁花一樹,格外的美。還是小時候,我爺爺給我講過個故事,說在古時候,有一家三兄弟,父親喪去之後要分家,所有的家產都分備齊當了,這時候發現院中一株紫荊花枝扶疏,開的正豔,三兄弟俱不捨,皆想要。於是大哥一聲立斷,便將樹砍作三分,一人一枝,扛回了家。
結果次日起來一看,三株花樹全死了。”
季明德懶散散的躺著,手撫了過來,在她頰側,粗礫礫的指腹,忽而失笑:“你不如背首《七步詩》來的更好。”
她是想勸他不要兄弟相殘,典故用的不對,但其意,季明德是懂的。
“無論如何,你不能殺他。”寶如道:“皇位上只坐一個人,但龍椅有四條腿,缺一根,那隻龍座都不會穩,你們四兄弟,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