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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瘦,是胖過之後,又瘦脫相的那種瘦,四十歲的婦人,瞧著像個七十歲的老嫗。
方姨娘笑道:“生活便是這般,熬過了苦就有甜,瞧瞧小公子生的多可愛,看著他,我的一顆心都要化了。”
朱氏望著自己人中下那道淡紅色的線,嘆了一氣:“好在縫上了唇,否則,只怕我的樣子太醜,要嚇壞了孩子。”
她一生的遺憾,就是那兩瓣唇沒有儘早縫上。
眼看八月,晚來風涼,秋蟬在樹上鳴著。朱氏和方姨娘兩個一起努力,從床上挪到了窗前的竹椅上,也是笑:“本以為此生都見不到他了,沒想到他還肯來主動見我一回,又還帶著大孫子……”
其實她壓根沒往長安寫過信,也沒有說過自己有病的話,不知怎麼的兒子就來了。
月光下,簷廊下站著個男人,本黑道袍,白衽,清清瘦瘦,看不清面容。
朱氏兩腿風溼厲害,已經站不起來了。
過了二十多年,她沒想過自己還能再見李代瑁,連妄想都沒有過。
隔著雕花窗扇,他還是那麼年青,二十年的歲月沒在他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便細髯滿頰,眼神深遂嚴厲,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而她,剛看過鏡子裡的自己,蒼老如嫗,朱氏份外難過,自慚形穢,叫這突如其來的一刻嚇呆了,動也動不了,遂性一把扯過方姨娘手中的鏡子,就那麼遮到了自己臉上。
“關於明義,是本王對不起你。”他的聲音依舊那麼柔和,帶著淡淡的疏離,窗外影疏疏,一動不動。
朱氏還沉浸在初見大孫子的喜悅裡,此生也沒想過再見李代瑁,他來的太突然,她居然不知該如何應對。
李代瑁其實壓根不想看那個兔唇的婦人,多看一眼都不想,但終歸是兒子的生母,他飛快的掃了一眼,只看到面銅鏡顫危危的抖著。
還好,他不必再受一次驚嚇。
“王妃先本王而去,死後不願同穴。本王的陵墓之中還缺個伴兒。你若願意,天年之後,本王想與你葬在一處,可行否。”李代瑁緩聲問著,是商量的口吻。
朱氏還沒明白過來,一隻銅鏡仍舊在臉上蓋著,不敢哭,也不敢說話,主要是嚇壞了。方姨娘先回過味兒來:“夫人,大喜呀,王爺這是想和您同葬呢。”
李代瑁已然欲要離去。
方姨娘道:“快,快說願意呀。”
二嫁過的女子,朱氏本能覺得自己不可能和李代瑁同葬,但他性子果決,打小兒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既敢這麼說,只怕就是真的了。
第241章 清骨
就如同那突如其來的一夜一般晴天霹靂一般朱氏連連點頭:“願意奴婢當然願意只要王爺不嫌棄奴婢就好。”
李代瑁轉身要走朱氏也不知那來的勇氣一把拉開銅鏡指著自己的唇道:“奴婢當時說過的,縫縫就會好的,王爺您瞧,縫上就會好的。”
李代瑁驀然回頭,倒是嚇了一跳這是個年近七十歲的老嫗沒有漂亮的眼眸,但也沒有豁成兩瓣的唇沒有叫他心動過的眼神也沒有叫他厭惡的雙唇她只是個老太太而已。
他腦子裡閃過當年那一夜她指著自己的唇闔閃闔閃,似乎是在說:縫上就會好的縫上就會好的。
若非明義是他一生洗不去的罪惡,以李代瑁的想法死後肉身都不留存化成灰撒入江河便可。
可為了能在死後,求得兒子的原諒,他才會邀朱氏同葬。若兒子見到母親,總會,少怨恨他一點吧。
側首,李代瑁勾了勾唇角,青須疏疏,酒窩深深,兩隻極漂亮的眼眸,尾紋淡淡,也不說話,略點了點頭,轉身就那麼走了。
朱氏手中一隻銅鏡啪一聲掉在地上。
方姨娘也呆若木雞,過了好半天,才嘆了一聲:“夫人啊,難怪老爺那般的人才,您也總是對他淡淡的。咱們當時私底下也曾笑話您,覺得老爺那般的人才,配您屈了些,您還總在他面前拿喬。
今日一見王爺,我才知道,哎喲,這樣的男人,有他看一眼,這一生也就足了。”
朱氏抱著面銅鏡,也算是了了一生的大憾,指著自己的唇道:“我就說嘛,縫上就會好的。”
她這才撕心裂肺的哭起來。那一夜,一生的遺憾啊。
洛陽城的義德堂,名為藥店,實則匪窩,往日倒還清靜,今天老大來了,駐紮洛陽城的土匪們全都聚集於此,正在二樓上吃酒。
土匪在一處,汗腥味、酒腥味,以及各類滷水味兒兒,八角大料的香味兒,臭屁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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