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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走越高,她卻只在府中帶孩子,生完孩子至今也沒有出過府。
孩子有楊氏帶著,吃得飽,穿得好,一泡尿換一回尿布,每一張尿布都洗的乾乾淨淨,一股皂莢清香。她閒來無事,登高站在這坡頂上,望著長安城的萬家燈火,總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
她還在人世,可總有一種與世隔絕之感。
真是因為生的兒子不可心,季明德才整日心不在焉的,還是為了江山帝位?
他咄咄而逼的架式,便她這個深居後宅之人都能看得到,大約滿長安城的人也都知道了。寶如輕輕嘆了一息,心說若只有他一個人盯著那個座椅倒還好辦,只要少源和少廷不動那個心思,他終會如願的。
當他最終如願以償,修齊身邊圍的人會更多,她一不會帶孩子,二跟季明德沒有任何交集,想必也會更寂寞吧。
再回想嫡母段氏,她教過她很多。比如自己的孩子要自己帶,家中的中饋,無論病了還是累了,也不能歇下,不能撒手,要一併總理起來。為何,因為這些,是一個後宅婦人和丈夫之間唯一能有的勾扯。寶如原本不懂,成親之後,一點一點,才能領悟段氏所說的話。
忽而一聲鳥鳴,倒是嚇了寶如一跳,回頭,李少源一襲紅裳,肩頭一隻鷹,就站在竹林中。似乎自打過年的時候倆人說過一回話,至今都沒有再說過話了。
尹玉卿雖不在,但總歸他有婦,她有夫,寶如私下從不跟李少源說話的。她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便要走。
竹林中青紗衣,白長裙,恍惚間,李少源記得還是她七八歲的時候,夏日的夜,在這林子裡追來逐去,跳著要他將她架在肩頭,看長安城的萬家燈火。
她騎在他肩上,仰頭看星星,他有千般萬般的耐心,陪她一起發呆。
“我就說過,你會生兒子的。”李少源聲音裡帶著幾分輕快,腳步沙沙,從竹林中走了出來。
寶如於是回頭,暮色中的李少源眉清目和,笑盈盈望著她。
他指著肩頭的鷹,一笑:“給修齊的百歲禮,我似乎跟你說過,這是我在漠北捉來的。只等你生了兒子,就送給他。”
有劍,有鷹,小修齊雖然才三個月,為武將的一套都已經足備了。
寶如望著威風凜凜的海東青,麻白相間,喙呈深藍色,如彎鉤一般,一隻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如盯獵物一般,見她似乎有伸手的意思,爪子緊抓李少源的肩,脖子猛得往前一突。
寶如叫這鳥兒嚇了一跳。
李少源看似無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淡青色的紗質闊袖襖兒,裡面襯著真絲質的白中單。李少源記得寶如打小兒,夏天就愛這樣穿著。他跟鳥打著口語,頑皮的大男孩子一般,兩道秀眉在月光下微挑著,不肯鬆開寶如那隻手。
漸漸兒的,鷹就一步一步,順著他的胳膊,走到了她肩膀上。
小時候李少源養過一隻海東青,寶如記得它叫青青,那東西小時候不喜歡她,李少源在的時候不抓她,但只要李少源一背過身,它就會拿翅膀扇她,拿爪子嚇唬她。
本能的反應,寶如只覺得肩膀上的爪子一硬,細瘦的肩膀已是一縮,小聲的哀求:“青青,勿抓我,青青。”
李少源咧唇一笑:“瞧瞧你這點出息。它叫哲哲,你叫聲哲哲試試。”
寶如叫了聲哲哲,肩頭的鳥略鬆了鬆它的爪子,仰天叫了一聲,拿腦袋拱了拱寶如的耳朵,站的更挺了。
“它會聽人話的。”寶如放鬆不少,這隻鳥似乎願意聽她的話。
李少源道:“就像我一樣,此生此世,只供你和修齊差遣。”
寶如一把拉回了自己的手,往前疾行兩步,瘦瘦的背挺直直站在竹林中,忽而回頭:“你說這種話,對得起玉卿嗎?”
李少源早有準備,聲音漸粗:“我每天三遍我愛你,少說一遍,語氣稍有不霽,她便要甩臉子。可只要合她的心意,嘰嘰喳喳,無止無休的聒噪。我是一個男人,不是誰豢養的寵物,趙寶如,我從來沒有一丁點兒對不起尹玉卿。”
要說起來,也是顧氏造的孽,明知道李少源和尹玉卿的性格南轅北轍,卻為了能夠利用尹玉卿的蠢,生拉硬拽將倆人湊到了一處。
夏夜的涼風吹過來,吹上她的紗裙,拂在幾株杯口粗的竹杆上。
不知何人吹起了簫,淺淺的簫聲隨風暗浮,她的裙袂,便隨著簫聲搖曳,輕拂在竹杆上。寶如抬步欲走,猶豫兩番,終於還是止了步。
“夫妻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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